农历2009年的第一场雨,比以往时候来得在门口,如丝烟雨洒下淡淡离愁,他的神情有些许无奈。
秀姐依旧坚持着属马的人要午时出行的要求,陈一鸣说我都这么厉害了,就不用遵照这个规矩了吧,秀姐柳眉一竖,“你不要搞错了,是因为你遵照了这个规定,所以才这么厉害的。”
原本想吐槽一下封建迷信,忽然想到自己重生的事情,陈一鸣住了嘴,算了,也无所谓。
一辆霸道霸道地在陈一鸣的家门口停下,老姚的司机从车上下来,然后副驾上,姚福的脸突兀地出现。
在陈一鸣介绍了姚福的身份之后,秀姐大度地回屋装了个六千块钱的大红包,姚福乐呵呵地接过。
不在乎多少钱,关键看是谁给的。
司机帮着把行李放上车,陈一鸣转身给了老陈和秀姐一人一个拥抱。
老陈是一个传统的父亲,并不习惯这样的亲密,浑身一僵,等了一瞬才松弛下来,拍了拍儿子的背。
杨秀就自在许多了,仰头看着儿子,小声道:“放心,我会把你爸看紧不让他有钱了就乱来的。”
陈一鸣哈哈一笑,扭头上了车。
街坊邻居都站在门口看热闹,等瞧着那辆一看就很贵的车带起泥水远去,都围了过来,好奇地问东问西。
秀姐故作随意地答复着:
“是哦,回学校了,哎,孩子长大了,成熟了,管不了了哦。”
“那个啊,是陈一鸣一个生意伙伴派的车,说是涪城的一个大老板。”
“这孩子,就是喜欢折腾,去年一学期挣了好几万块钱,这下好了,我和老陈给他准备的学费是省下来了。”
老陈尖起耳朵听了听,发现秀姐说的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放心地拿出手机。
陈一鸣坐在车上,跟司机和姚福笑着聊了一会儿,就拿出手机准备发条消息,忽然手机一震,刚好有短信进来。
老陈:你随身的包里有一个信封。
陈一鸣拉开拉链,果然在夹层里找到了一个信封。
不过他并没有打开,而是回了一条,“在我的枕头下面,有一份文件,给你的。”
他将手机放下,扭头看着窗外。
这些传统的父爱就是这般,不动如山,发自肺腑,止于喉舌。
在疾驰向涪城的路上,陈一鸣打开了老陈的信封,信封里就一张纸,上面的字不多。
“顺势而为,连根拔起,内稳人心,外寻官方。”
下面还有一句写得在酒店的阳台上,陈一鸣拨通了楚夏的电话。
“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出发,中午接到你们就走,争取明天晚上赶到涪城。”
“嗯,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紧张吗?”
“嗯。”
“那就紧张着吧,什么时候想开了跟我说,反正我一直都是想通了的。”
楚夏虽然对这莫名其妙的想开了想通了有些不解,但还是嗯了一声。
初春的风已经带着些许的暖意,隆冬还在用人身上厚重的衣物体现着倔强,大江之畔的山城细雨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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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沟,楚玉良家的寡妇和女儿今天起了个大早,穿得整整齐齐,拎着香蜡钱纸,背着好酒刀头,走出了房门。
沿路上的乡邻,都一脸诧异,过年才拜过怎么就又去了?
夏雨润笑了笑没说话,楚夏低着头默默走着,大家也不好多问。
等走完一圈散落在各处的坟,又在堂屋里点了香蜡,祭拜了远祖,时间就已经到了十点过。
母女二人关上门,又收拾一些日常必须要用的,再去厨房归置了一下柴火,剩下的就是看着猪圈和鸡圈里的牲畜们发呆了。
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生活,再简陋,等到真正要挥别的时候,都会发现,缠绕在身边的千丝万缕,难以割舍。
一阵清晰的马达轰鸣声将二人从思绪中惊醒,夏雨润一转身,目光就只瞧见了一个飞奔出去的背影。
“这丫头!”夏雨润脸上的笑容里满是宠溺和欣慰。
陈一鸣刚下车,还没站稳,小白鹿就投入了怀中,感受着胸前传来的震荡,陈一鸣心神摇曳,这就是所谓的冲击波吗?
回头可以试试脑垫波,应该会很舒服。
老姚和司机也跟着下了车,姚福没来,陈一鸣跟他说的是让他留在渝州另有重任,实际上是只是因为坐不下。
夏雨润出来,跟三人都打了个招呼。
老姚转身去找了老村长,陈一鸣和司机走进了屋子。
看着屋子里已经整理好的一大堆的东西,陈一鸣轻轻抽了抽嘴角,这大包小包的,就算是外面有两辆车都不一定拉得下啊。
楚夏小声道:“是不是有点多?”
“怎么会有点多呢。”陈一鸣摇了摇头,“这实在是太多了。”
他看着夏雨润,“阿姨,这么多东西不可能带得走的。”
“比如像衣物、被褥这些尽量就都别带了吧,除开贵重物品,带一些有纪念意义的物件,再带一套换洗衣物,就够了。”
夏雨润一听就急了,“可是这些衣物都是好的啊!”
说着上前摸着被褥,“这些也是我当年和玉良亲自去弹的,盖着可舒服了。”
陈一鸣点点头,“阿姨,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们的确带不走那么多东西,更何况,这些东西留着有其他用处的。”
夏雨润和楚夏都不解地看着陈一鸣,只听他神秘兮兮地道:“这是贿赂,也是交换。”
说话间,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