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很有钱吗?”王岳突然幽幽问道。
杨博虎着脸,吓得小心脏差点跳出来,什么意思?姓王的不会打算对他们家下手吧?要真是这样,那可就完了!
话说杨博到了王府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他始终弄不清楚,王岳到底打算怎么处置他?是打算收服,还是打算从他身上捞钱,又或者……
杨博实在是百思不解,不管什么人,做事总要有理由吧,谁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呢?既然你长得那么美,就不要想得那么美了。
“我,我是想一睹太后的风采,就算花再多的钱,也在所不惜!”
王岳看着少年怕怕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我让你过来,是真的想教你一点东西,就拿这次拍卖店铺来说……我不是想租出去几个铺面,弄点租金那么简单。其实内城衙门众多,还有皇城,留给百姓的地方非常有限,兴建外城,正好能布局庞大的商业市场,说穿了,外城才是真正的商业中心。”
王岳顿了顿,“你听懂了吗?”
杨博努力思忖,而后用力点头,“总之外城对商人很重要!”
“没错!”王岳笑道:“外城的商铺可以变得很大……京城有百万人丁,每天消耗的物资难以计数。还有九边重镇,还有整个北方,加上漕运联系,江南的物资也会汇聚到京城,这里是物资汇聚的中心……你懂吗?”
杨博努力思索,“是,是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然后牟取暴利?”
杨博刚说完,脑门就被巴掌结结实实,扇了三下!打得他都懵了。
这不就是经商的宝典吗?想发财,不这么干行吗?
王岳气得站起来,点着他红肿的脑门怒骂,“你们晋商就这点本事?光明正大赚钱就不行?非要搞歪门邪道?你不嫌寒碜,我还嫌丢人呢!”
王岳气哼哼道:“回去告诉你们家里,要把控物资,保证京城物价稳定,供应充足,别想着兴风作浪,起来,缓缓踱步,“还真就说对了,哀家就是个抠门的人。不抠门不行啊!就拿兴建外城的事情来说,这是状元张璁提议的,他说得对,我们朱家的眼皮子底下,十几万流民,每年冻死饿死几千人,这巴掌可是结结实实,打在了我们的脸上!陛下着急,哀家这心里也不好受。”
“几个月之前,哀家把兴王府所有的家底儿都拿出来了,可说起来,还是杯水车薪,能把那么一大片的房舍修起来,离不开你们这些人的帮忙,其中有人捐了钱,有人出了力气。砖瓦木料,砂石建材,你们都没要高价……这些哀家都记着呢!可是光哀家记着有什么用啊!还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才行。”
蒋太后冲着王岳微微一笑,“你小子说,哀家该怎么办?”
王岳笑道:“自然是树碑立传,臣已经请状元张璁,将修建外城的经过,还要各位商人出的力气,全都写下来,然后就在正阳门外,建立牌坊,把此事都写下来!”
什么?
在场的商人都懵了,我的老天爷啊,他们的名字居然能出现在正阳门外?这是多大的恩典啊?
谁都知道,文官好名,可要说起来,商人更好名!
就像很多商人,他们把几十万两的银子,扔到寺庙,所求的,除了神佛保佑之外,还有一个慷慨大方,乐善好施的名声。
对于大多数商人来说,是缺少安全感的。
他们空有巨额财富,但是却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各级衙门,地方的士绅豪强,宗室勋贵,谁都能欺压他们,更不要说,那些如狼似虎的厂卫了。
名气,关系,对商人来说,就是最重要的护身符。
正因为如此,蒋太后请客,才变得这么诱人。
如今老太后不但请客,还给大家扬名。
这是多大的恩情啊!
当初杨一清劝说他们,出钱帮忙,很多人还犹豫,不愿意掺和,生怕是朝廷坑他们。现在知道了吧,这非但不是个坑,还是天上掉馅饼!
别说只有一碗茶,一盘点心,就算什么都没有,他们也能高兴地醉了。
蒋太后满脸含笑,“王岳啊,树碑立传,只要是做好事,就理所当然。城外如今只完工了几千间房舍,还有那么多没有做,你有什么打算?”
“回太后,如今正阳门外的商业街初具规模,出租商铺,收取租金……只要是有利可图,对大家伙都好,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整个外城就会兴建起来。而且不但不用浪费国帑,还能增加许多收入。”
蒋太后频频点头,“这些事情哀家就不过问了,你要用心办事,哀家才能放心。”说完,蒋太后举起茶杯,喝过之后,就转身离去。
这帮商人激动地跪在地上,恭送老太后……转过天,正阳门外,有关修外城有功的商人名单就出来了,只不过买一送一,还有一份官员捐款的明细。
堂堂士人,竟然被商人给虐杀了。
这里面固然有清官,他们真的是拿不出钱,可有些人,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朱厚熜在午门廷杖,打了文官的屁股,而蒋太后这一手,直接打在了脸上……到底哪个更疼,还真说不好。
但是转过天,在朱厚熜的手边,出现了一份奏疏,赫然写着:弹劾首辅杨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