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脸?
绝对不行!脸是他赚钱的招牌。
还有数以千万的债务要还,他不能失去演艺工作,绝不能失去这张脸。
“你们——究竟——”他语无伦次,稳住自己后,痛苦出声问:“我究竟要怎么做,你们才愿意放过我?”
这样低声下气,忍气吞声,毫无尊严的秦修锦是白子贤不曾见过的。
后者觉得有趣,思忖片刻。
他左右看了看,抬起右脚,将漆黑发亮的高档真皮皮鞋在垃圾堆上蹭了蹭,继而伸到秦修锦面前,态度狂傲不羁。
“跪下,舔干净,然后从我们兄弟几个胯下钻过去。今天我就当作没看到你,不找你麻烦。”
听闻,秦修锦眸色微微闪动,低头看去。
借着微弱的灯光,鞋面反射出耀眼的银光。
鞋尖之上,沾满黑灰不明的泥土,其中夹杂着无数他分不清的恶心物体。一坨坨,臭烘烘,黏在一起,难闻,恶心。
可——
想到自己的脸,他狠狠吞咽下不甘,双手紧紧握拳,直至些微精致的不长不短的指甲断裂几根,感受到些微疼痛,却不松手。
他闭上眼,缓缓弯下腰。
忍一忍就好了,只要过了今晚,明天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生活。
他是演员,将困境当成演习,又有何不可?
舔吧,不过是脏污而已,不看,便不会在意……
一点点凑近,忍着腥臭难闻的味道,他缓缓凑近。
他要抛弃自尊,抛弃曾经的高傲,抛弃最美好的自己。
只因——他别无选择。
空荡荡的后门之外,寂静。
漆黑的深巷,深不见底,让人忌惮。
白子贤狂傲不羁的笑声回荡在其间,久久消散不去,起身来。
“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秦修锦并未答话,慌忙摇了摇头。快速转过身去,踉踉跄跄,步履匆忙,朝着漆黑巷子深处走去。
这里,只有这唯一一个出路。
“秦家的事,你恨着我?”
没多远的距离,他忽地站住。
“是该恨的,可是我并非不明事理的人。恨,达不上。”
不回头,充满歉意痛苦的声音仿若大笨钟一般,狠狠敲打在女人的心肺之上。
“我妹妹对你妹妹所做的事情,是我们秦家不对。她跑了,就由我这个哥哥代为道歉吧。”
乔小池不语,低头,眼中闪现一抹精光。
“呵呵!”她笑得不冷不热,毫无感情。
自卑男人无心分辨,只想尽快离开这让他失去尊严的地方。
眼见男人就要走入黑暗,她双脚飞奔,以飞毛腿一般地速度冲过去,右手拉住他的肩膀。
她问:“如果秦妍再次出现,要杀我,你要怎么办?”
秦修锦一顿,片刻后,自嘲地笑了笑。
“为了她,我们秦家被破坏了,她和我们秦家已经没有关系,我们对她的情,对她的义,早已随着她的不告而别,对我们不闻不问,尽了。我曾经有一个妹妹,可爱,单纯……”
他哽咽,语气夹杂着一丝哭腔。
“只可惜,她‘死’了,死在了我的心里。”
这些穷苦潦倒的日子,让他充分看清自己和妹妹秦岩。
做出这番决定,他并未有多纠结。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秦家对秦妍的关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她的无理取闹,自私自利消耗殆尽。
对于秦修锦来说,人生有谁会是一帆风顺的?
又有谁可以任性妄为,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又有谁可以无止境地消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期待和感情?
没有,不是吗?
他不是神,是个人,有血有肉有感情,会哭会闹会难过。
思想早熟的他,即便鼓励自己,欺骗自己无数次,依旧抵挡不住内心最深沉的悲伤。
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知道其中的苦;有些责任,只有亲自扛住,负重前行,才会真正成长;有些负能量的关爱和盲目顺从,只会加快被爱之人的毁灭之路。
人生漫漫,他需要学习了解的太多。
世事多变,又怎会都按照他所思所想的进行下去?
对于一切,他只会坦然接受。
不甘?
身负巨额债务的他哪里来的资格不甘?没有啊——
“好,记住你的话。”
乔小池顿了顿,“我再问你,你恨不恨我?”
这次,秦修锦并未躲避,轻轻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