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可知,这世的舅舅不只是亲缘上的舅舅,他还是外甥们的民事律师。
怪不得传统文化里一再强调甥舅关系,而他爹这些年再穷都没耽误过一年三节给舅家的礼,这舅舅实在是太重要了。
当然光知道舅舅重要也不行,还得知道合理使用。
比如她家,红枣想:分家时之所以吃了大亏,就是因为她对现世分家的法理一知半解,没能及时放出舅爷爷这个大杀器,不然她家一准能多得十来亩地。
十亩来地啊!红枣想想也是心痛,算算也是百十吊钱呢,现全都便宜别人了。
可惜花钱难买早知道。如果早知道这世的法——理——,猛然间红枣意识到这世以来她最大的疏漏——她对现世的所有认知都来自于周围人的约定俗成,而这种约定可能从根本上就是个错误。她家这次分家的巨大财产损失就是她一家法盲所付的必然代价。
为了今后不在同一个坑里再摔一次,红枣觉得她和她爹娘都有必要好好的学习了解一下现世的法律和道德。
不过眼下,红枣眨眨眼睛也一手一个地拉住陈宝、陈玉两兄弟,然后与李高地道:“爷爷,那我就带宝哥哥和玉哥哥去我家吃午饭了啊。”
“今天午饭,您就别等我们了!”
红枣决定今儿家去后她要倾尽所有的招待两个小表哥,这可是她爹的舅家人。
眼见李满囤拉走了搅事的大女儿和大女婿,李高地不觉心舒一口气。
但刚刚当着其他儿女以及儿媳妇和小女婿的面被自己大闺女桃花打脸还是让李高地觉得失了面子。当下里他只蒙头吸烟,未置一词。
对此红枣也是无所谓。反正她现知道了对付她爷的办法——放她大姑。
推推搡搡出了屋,李满囤方和李桃花低声道:“行了,桃花,快别气了。”
“你让表弟把车套上,然后今儿都去我那里吃饭去。”
“我那里啥都有!”
“哥,”李桃花怒气未消道:“你干啥还忍着他们?”
“这些年,你还没忍够吗?”
“以前是忍,”李满囤淡定回道:“但现今我想的却是值不值。”
“啥?”李桃花糊涂了,啥值不值?
陈龙听李满囤话里有话,当下扯了李桃花一把道:“桃花,你先别急。咱都先听听大哥怎么说?”
坐上骡车李满囤很快就把李桃花一家带到了自己家。
下车瞧到宅地四周的荒凉,李桃花起身道:“哥,我过去帮忙!”
“不用!”李满囤拉住李桃花按她坐下:“家里东西都是现成的,热热就有。”
“很不用你帮忙!”
“你就吃你的吧!”
红枣在旁边瞧李桃花还要挣扎便帮腔道:“孃孃,你放心吃吧!”
“我家枣子都是干净的!”
“不象二婶家,都是人家吃剩的!”
李桃花先前在家都是剩饭剩菜,故而自嫁人后再来家就不肯吃一点剩饭剩菜了。似郭氏盛的枣子,她更是连碰都不碰。
听了这话,李桃花也撑不住笑了。她终于拿起了筷子。
看一桌人都吃上了,红枣方悄悄地去厨房给她娘帮忙,顺带告诉她娘今儿老宅发生的事儿。
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红枣茶,李桃花终能心平气和的说话。
见此李满囤方与李桃花说了分家始末。直把李桃花气得七窍生烟,直说欺人太甚。反倒是李满囤劝她,给她看自己现在的日子。
李满囤极诚恳地说:“桃花,我现有一个庄子。”
“庄子里有百十亩良田和一百多亩山地。”
“家里那点地,我确实不在乎!”
“爹几次想让满仓和满园插手我的庄子,都叫我推了。”
“现爹自己既选了和满仓住,他遇事便就只能跟我商量。”
“但若跟我一起住,我只要有一句不听他的,便就是不孝!”
李桃花想着历年来李高地的偏心,也知李满囤说的是实情,只能无奈叹气:“你说的在理,但就这样算了,我还是不甘心!”
李满囤笑:“没啥不甘心的。”
“横竖我家现在日子好过!”
“家常不过破费些东西送过去,族人瞧见,都得说我孝顺!”
“只要族人都说我孝顺,晚娘就不能拿孝顺生事。”
“只要拿一点东西就能换个安生,我觉得值!”
“你看这分家才多久,你嫂子就有了”
经李满囤这么一说,李桃花终于顺了气,点头道:“对,还是子嗣重要!”
“你和她住一处,万一她起坏心咋办?”
“那可是防不胜防!”
为今之计,李桃花想她哥还是先得有个儿子。不然挣来家私也没用,没得还会被人说嘴。
“就是这话了,”李满囤道:“说实话,这分开住习惯了,还真受不了给爹管着。”
“就比如,这烧炕吧。。”
“先前在老家住着不到十一月,炕就不能烧。今年我自己住,十月底就烧上了炕。”
“而且我现在人在家,就白天和晚上一样烧。”
“其实,木柴并没费多少,但屋子却暖和许多。干活再不用缩手缩脚。不知省了多少工夫。”
耳听李满囤提到烧炕,李桃花赶紧问道:“哥,你这屋子到底是咋修的”
“怎么连墙都是热的!”
李桃花正问到李满囤的痒处,李满囤当下立带着李桃花和陈龙参观了他房屋的前廊、下水、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