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变成惊呼,庄凡心身体一轻被抱起来,手臂下意识地缠上顾拙言的脖子。顾拙言将他放在窗台上顶着,挤开他的膝盖卡在腿中间,堵着他,面目被单调的灯光衬得更加深邃。
庄凡心呆住:“怎么了?”
顾拙言说:“谈谈吧。”
那语气清冷,和此刻亲密的姿势不相符合,庄凡心怕顾拙言下一秒就松开他,于是环得更紧些。顾拙言两手撑在窗台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庄凡心贴着玻璃窗:“我没有。”
“你没有吗?你不喜欢我,我不逼你,你躲着我不想见,我为了让你舒坦也躲着你,到头来你又巴巴地招惹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庄凡心慌道:“我没想明白——”
“等你想明白台湾都回归了吧?”顾拙言变了语气,骄纵,强势,好像刑讯逼供,“当初你没有确定我转学的原因却说自己知道,害我误会,之后你在假想的情况中不注意分寸,屡次撒娇卖萌、身体接触、言语撩拨,害我越陷越深,你要是有良心就该对我负责。”
庄凡心傻眼:“我——”
“可你就是个小没良心的,跑得比兔子快,躲得比地鼠深,我就那么让你受不了?你要是受不了就明说,一句不喜欢砸我身上,难道我还会纠缠不休?”
“不是——”
“不是什么?你避瘟神似的,那我识相点,不让你因为我那么累,我躲着你成吧?我躲得远远的,我他妈喜欢你,躲你一次就是受罪一次,你却又凑上来,你们榕城人都这么没心肝吗?”
一串串骂声投来,庄凡心数日的憋屈终于爆发:“我不想你躲着我!”
“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顾拙言吼了一声,额头青筋凸起,第一次歇斯底里地眦着双目发飙,庄凡心被他凶得一愣,眼圈都红了。他低头抵住庄凡心的前额,探出手指点在庄凡心的胸膛上,按了按。
暴戾后余下温柔,顾拙言问:“明明凡心动了凡心,什么时候才承认?”
庄凡心眼尾潮湿:“……今天有没有烫伤?”
顾拙言迟钝几秒,将庄凡心搂进怀里箍得严丝合缝,一偏头堵住庄凡心的嘴唇。
用他烫红的唇舌厮磨庄凡心微凉的唇瓣,变得温热柔软,后又隐隐发烫。他把人勒实了捏软了,连口腔的空气都要一吸一咂地抽干,庄凡心被亲得手脚无力,喘不上气来,心脏跳动得要震破膜瓣。
良久分开,他伏在顾拙言的肩上轻轻发抖,嘴角垂涎。
“现在承认,迟了吗?”
第36章干吗呀。
乌漆的窗边透着点月光,一抹温柔的白,顾拙言托肩搂腰抱着庄凡心,紧紧的,耳畔喘息难平,叫他不舍得松开手。
半晌,他打破沉默:“答应我了?”
庄凡心脸腮一片红,颤着嘴唇吱不出声。顾拙言把老实不动当作乖,搂腰的手往上寻摸到热烫的脸蛋儿,捏捏,蹭一下鬓角,勾一下耳垂,一股子玩弄人的混账劲儿。
嘴上还要作弄,他道:“怎么能这么傻,直还是弯不知道,喜不喜欢不明白,除了矫情你还擅长什么?”
“你他妈……”庄凡心不服,“我还非主流,你看上我哪儿啦!”
顾拙言忽然说:“我刚才是初吻。”
他是新手,却老练,把人惹得急赤白脸但一句话又安抚妥帖。“初吻”俩字跟麻药似的,庄凡心生出一道酸麻劲儿顺着脊梁往上撺掇,翻涌到鼻腔才罢休。他三分扭捏,二分窘促,好比相亲自我介绍,回了句“我也是”。
顾拙言笑话人:“能不是么,你比我的草稿纸还纯洁。”
理科生都有点完蛋,白玉珍珠嫩豆腐,偏偏挑个草稿纸来说,庄凡心总计较细枝末节,探究道:“嘴,到底烫伤没有?”
顾拙言说:“亲那么使劲儿,你说呢?”
他搂得更紧些,那肩膀手臂小肋骨,细瘦得硌人,庄凡心完全嵌在他怀里,虽然没有肉贴肉,但两副身躯隔着校服也足够烘热了。
谁也不再说话,就悄么声抱着,顾拙言生怕一松手一欠身就结束这场似真黄粱。他惦记那么久,等候那么久,险些鸡飞蛋打变成一桩笑料,好不容易才挣来个板上钉钉。
咣当,教室前门被推开。
庄凡心吓破胆子,都不知道怎么从窗台上掉下来的,顾拙言也是一惊,没来及转身,抱着庄凡心后退撞翻了椅子,一束光打过来,是冯主任握着手电筒站在教室门口。
这场景好像扫黄打非,俩黏糊搂着的被抓个现行,顾拙言把庄凡心挡在身后,镇定自若道:“冯主任好。”
“好什么好?”冯主任打开灯,“都几点了?黑咕隆咚不回家,你俩躲在教室里干什么呢?”
顾拙言解释刚写完作业,正准备走,庄凡心藏在后面点头如捣蒜。冯主任盯着他们:“走之前还抱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