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媛把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都说了出来。
“这件事情,我才是当事人,我整日吃得好睡得香,哪里就伤心欲绝了,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但你们也得听我说啊,不让我说话,我说了你们也不听,这是什么道理。”
孙媛说完,向关盼行了一礼,道歉道,“表嫂今日本来是来认亲的,却无端叫你吃了苦头,说起来都是我的过错。”
关盼听了她解释,对孙家人的固执有了新的认识,她心说怪不得钟锦三舅要携家带口地出走呢,只怕他在家里说话,也是没人听的。
孙家大哥听了妹妹的话,哑口无言,孙媛她爹孙家大舅也做梦似的回忆起钟锦每次推拒,女儿每次解释的样子。
家里头有一两个就算了,结果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家子都挺犟的。
他一直觉得是钟锦太年轻,所以看不到自己姑娘的好处,之后又认为自家姑娘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所以强撑着笑脸,每次都心疼地不得了,结果闹了半天,倒是他们的过错。
孙家大舅一时间拉不下这个脸面,坐在那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要他向这个小辈认错吗。
那他的脸往哪儿放?
钟锦没说话,不愿意递台阶,关盼看钟锦气得不轻,估计这些年没少为这事情生气。
于是这台阶关盼也不好好给,这时笑道,“圣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从前长辈们是为着晚辈考虑,这才思量错了,如今媛妹妹既然已经把话说清楚,这就够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非要闹得两家不能和睦,这才不好。”
钟锦悄悄去捏关盼的手,这个台阶给的可真好。
他们要是顺着下了,他们就有错,要是不下,那就是因为一件小事,坏了两家人的情谊,这可就难堪了。
孙氏心里头心急火燎的,这俩死孩子,张口就说长辈有错,谁家孩子没事挑长辈的错处,给他们脸了!她正要训斥,却被自家姐姐拦住,孙姨母小声说道,“没事儿,咱们家这自以为是的毛病,早就该改一改了,你别掺和。”
孙氏着急道,“那也不能他们来说长辈们有错。”
孙姨母笑了笑,道,“都是读圣贤书的,那可是圣人的话,怎么能不听。”
她把妹妹按住,高高兴兴看着家里头这几位死倔死倔的人物,等着他们认错。
当初把她嫁到隔离城里的时候,可不是非说她喜欢如今的丈夫吗?
强扭瓜倒是好本事,一个个的,怎么不下田去!自以为是!好在她这些年日子也算过得顺利,没有太大波折,不然真是要给气死的。
一向话少的大表嫂轻笑了一声,扶着自家夫君的手臂,道,“咱们关起门来说自家说,你快给表弟认个错。”
大表嫂叫孙家大哥认错,他就可以代表孙家所有的长辈,也不折孙家长辈的面子。
孙家大哥也知道这个道理,上前道,“表弟勿怪,我一时情切,说了糊涂话,你别生气。”
孙家大舅的脸有些烧得慌,老爷子也不好和稀泥了。
钟锦也不会真的为难长辈们,说道,“表兄太客气了,主要还是媛表妹受了委屈,即便是为着妹妹考虑,也得知道妹妹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关盼心说今天这认亲认的,要传出去,外头还要有人说她是来砸场子的。
孙氏趁机赶紧说道,“行了,你知道我们做长辈的是为着你好就行了,这会儿该说的也说了,你们小辈们,自去园子里走一走就好。”
几个小辈们赶紧应下,这便出去了。
孙家大哥逮着妹妹,道,“你说你,你也不给我说清楚。”
孙媛送他一个大白眼,“嫂子你听听,是我没说吗,我说的嘴巴都要起茧子,非说我要吊死在表哥这棵树上,要不是看在他安慰我的份上,我早就生气了。”
孙家大嫂也是无奈,她其实理解一些孙媛的想法,她们女人也是正常人,真的不是话本子里说的那样,轻易为了个男人就要死要活的,她们真没有。
“表弟也是真疼他媳妇儿,从前也不见他因此事多说什么,今日担心我们苛待了他媳妇儿,竟真的生气了。”
孙家大嫂说道。
孙媛道,“我要是个男的,有那么个漂亮媳妇儿,我也心疼啊。
姑嫂两人相视一笑,孙家大哥道,“行了,年后就给你说亲,赶紧把你嫁出去。”
孙媛对着哥哥笑起来,“哥哥也是真心疼我,我知道的,就是咱们家里人,太轴了些。”
孙媛不可能对着家里人生气,她有这样疼爱她的家人,真是感激还来不及呢,只要把话说清楚就好。
钟锦和关盼在园子里瞎逛,关盼道,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哪里至于把你给气成这样。”
钟锦道,“背着黑锅多年,我实在是委屈,我委屈倒是不要紧,只怕连累了你也要受委屈,我娶你过门,可不是叫你来受委屈的。”
关盼道,“我本也不在意这些。”
她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有人护着,关盼怎么会不高兴呢。
“我倒是觉得吵得晚了,一早就该说清楚的,媛表妹也是可怜,我受过的罪,叫她受了一回,日后咱们有了孩子,一定不能自说自话,要好好跟孩子说清楚,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强塞给孩子些他不喜欢的,反倒要生了嫌隙。”
钟锦回想自己这些年来的苦楚,决计不让自己的孩子再受一回。
“你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