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工人这才把床垫搬了进去,张落英瞪了两个小的一眼,提着猪食桶去了厨房。
白栩转过身,无奈道,“都替你背锅了。”
施云卿摸摸他的头,“辛苦你了。”
白栩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等东西都搁置好后,白栩拿着一个拐杖,施云卿推着一个轮椅,两人一起去了王大叔家里。
王大叔正在地坝上喂鸡,他养了二十几只小鸡,打算喂大了拿去集市上卖。看到两个年轻人来了,还以为他们又是来开车的。
“小栩呀,你们这是又要出去呐?我都把车洗干净啦。”
白栩有些动容,连忙走过去,把手里的拐杖塞到大叔手里,“王大叔,你试试这个拐杖。”
王大叔低头一看,连忙退了一步,连连罢手,“这可不行。”
施云卿把轮椅也放到了他身边,王大叔震惊颤抖着手指,指了指这两样东西,“这都是给我的?”
施云卿点头。
王大叔的右脚基本是废了,平时只靠一只脚站立,走路时也只是用一根自制的木棍支撑着,走一步都特别费力。
白栩把人扶到轮椅上坐着,施云卿蹲下身帮忙调节轮椅的高度。
“这个高度可以吗?”
王大叔一脸呆滞地点点头,回过神来后,连忙想要站起来,“这可不行啊,这得花不少钱吧?”
白栩把人按到轮椅上,轻声安抚,“大叔,轮椅和拐杖我们都买了,其他人都用不上,你就收着吧,平时走路也轻松点。”
“来,我们给你教教这个怎么使用。”
王大叔红着眼睛,声音有些哽咽,“难为你们一片好心呐。”
白栩蹲在地上,一只手搭在轮椅上,另一个只手握着那双瘦弱的只剩下骨头的手,“大叔才是那个最好心的人。”
白栩还记得小时候的一件事,那是个冬天,寒冬腊月,河水里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他跟在村里的一群小孩后面,准备去看他们捡冰棍。
王大叔杵着一根木棍经过的时候,那群小孩子一个个的都捂着嘴笑话他,嘲讽他是个瘸子,是个残疾人,王大叔只是笑了笑就走了。
只是还没等他走多远,身后就传来“扑通”的一声,紧接着是一声声哭喊和嚎叫。
有小孩子大叫着,“有人掉河里啦。”
白栩当时站得远,等他跑过去时,就看见王大叔把木棍一扔,直接跳到了河里,把小孩给捞了起来。
那天,王大叔跳河救人的事一直在村里传来传去。吃饭的时候,他听到阿奶跟他爷爷说话。
“王学那腿这下是真的治不好咯,真的废呐,可惜啊,他还这么年轻。”
“可不是啊,原本只是在工地上受了伤,医生说只要调养个几年,最后虽然不能跟正常人比,好歹也能走会儿路,现在这么一冻,哪还有希望啊。”
“是个心善的年轻人呐!”
“都一个村的,以后能帮就多帮衬点吧。”
白栩那个时候才知道,在救人前,王大叔的腿还没真的废,也不是个残疾人。
王大叔回握着白栩的手,笑容满面,“晚上留在叔家里吃饭哈。”
白栩看了眼施云卿,笑了笑,“好,老早就听说王大叔厨艺了得了。”
王学自从废了一条腿后,也干不了什么重活,跟着一个老师傅学了点厨艺,每逢过年过节,有人家摆酒席时,就会请他去掌勺。
晚上,王学炒了一大桌菜,还特意拿出了过年时喝的白酒摆在了桌上,白栩喝不惯白酒的味道,只是小抿了一口便不再碰了。倒是施云卿跟王大叔你来我往喝了不少。
三人聊得很尽兴,从王大叔的言语中,白栩能感受到他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他年轻的时候也出去打过工,见过山外山的风景和繁华。
白栩想,如果不是这条腿,王学的人生或许又是另一番模样,有一个完整的家,有妻子,有儿女,而不是被一条腿和现实困顿在这一方僻壤之中,孑然一身。
饭后,两人走在回家的小道上,白栩轻轻握住施云卿的手,抬头问,“你什么时候回庆市?”
施云卿喝了不少酒,脑子有点混沌,这句话说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他停下脚步,抬手摸着白栩的脸,低声道,“后天吧,怎么了,你好像不太开心。”
白栩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有你真好,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施云卿把人揽在了怀里,轻声说道,“以后,都有我在,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