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经文的出题套路虽然不像四书文那样碎,但却很考验一个人的思维深度。
就像万云说的:“这题你随便夸赞陛下两句就能写出来,但你想真的写出有用的东西,还得用心思考。”
如果说之前四书题目的‘二’考验的是学生对经文的掌握程度,那么五经文就是学生对是否适合做官了。
毕竟真的中举后,就算是官府‘预备役’,皇帝虽然喜欢被奉承,但也不稀罕别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阿谀奉承。
所以说,这些预备役官员们,还是得写出出色的实用性五经文,才有机会脱颖而出。
黎锦选择的这四篇五经文都是不同的方向,算学、农学、水利和造船。
其中算学与其他三者都息息相关,水利和造船关系紧密,农学也跟水利有所关系。
黎锦也是为了写完前三篇后,最后一篇融汇前三篇的观点,来一个具体的大升华。
这一点不是其他人传授,而是黎锦自己琢磨出来的。
他觉得主考官把五经文出二十道题的想法,肯定是让学生确认自己以后的方向,来选择相应关联的题目。
而不是让考生因为擅长某一方面,就挑四道类似的,开始逐一辩论。
当然,若是对自己的诡辩能力足够自信,完全可以这么做。
万云说他年少时考乡试,获取解元称号的五经文就是选了四个类似的题目。
第一题先说了这一点好,第二题就立刻给打回原形,改说这一点不好,第三题又提出一个解决第一题不好之处的法子,第四题分析一三结合后的好处。
万云现在对当年自己的评价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要不是考官高抬贵手,我可能都中不了乡试。”
这么做来确实太冒险了。
黎锦选择了较为中庸的破题方法,却又因为自己知识面广,能写出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
与万云当年的诡辩,有异曲同工之妙。
因为黎锦想要让四道题的答案间有所关联,这一思考就是良久。
黎锦堪堪写完两篇五经文,天就黑了,这还是在他午时没有休息的情况下。
黎锦这时候也不再心疼蜡烛,直接点亮,趁着大脑中还有清晰的思路,利用剩下两个时辰写完剩下的两篇五经文初稿。
这样,明日他就只需要润色初稿,然后再做誊写就是了。
黎锦写完最后一个字,面前的蜡烛也只剩下一圈蜡油融化后堆积的底座。
他把答卷收拾好,又吹灭了蜡烛,去了趟茅厕回来,那些蜡油已经凝固,黎锦把其从桌子上掰下来,放在一旁。
黎锦想,他刚刚在去茅厕的路上,看到不少人号房里都亮着烛火,这些人肯定是先熬到自己彻底看不见,才点亮蜡烛的。
也是非常拼命了。
随后黎锦开始睡觉。
不过,他周围号房的‘邻居’有位呼噜声很响,黎锦以为自己要失眠一阵,结果可能因为太累,居然躺在木板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一场第三日,黎锦依然醒来的很早,他做完所有的润色,巳时已经过去,接近午时了。
这时候只剩下誊抄的工作,黎锦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慢慢缓下来。
但毕竟参加秋闱的有两千多人,不是每个人都能早睡早起,意外总是来得那么快。
“啊——我怎么睡到了现在!我还有两道题!”
“肃静!”
“我昨天不该熬那么晚……”
“肃静!”
现在接近午时,距离晚上出号房只有三个时辰左右,写两道题的话,时间确实太过紧迫。
黎锦现在也没闲工夫同情别人,他开始认真誊抄自己的一篇四书文和四篇五经文。
当晚,出了贡院后,黎锦回到客栈吃了饭洗了澡就蒙头大睡。
——他可终于能伸直胳膊腿儿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