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卡尔先生，你来了。”
卡尔点点头，跟着她进门。
一行人默不作声，走进这个家。
卡尔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就知道那是那个士兵了。
房间里的椅子上坐着他们家的父亲，垂头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
卡尔做好准备工作，就开始化妆。
士兵的脸上被擦得很干净，想必是被家里人满怀爱意地擦拭、抚摸过，身上的血污也清理干净了，只是停留久了，已经冰凉了。
卡尔认真地化着，约瑟夫在一旁帮他递工具。
而旁边的女人小声呜咽着。
卡尔帮士兵化好了妆，床上的人看起来跟活着的人没什么两样，好像只是睡着了，轻轻叫他就会醒。
母亲看着她的儿子恸哭，她过去牵孩子的手，可是那太冷了，她怎么搓怎么暖都不热。
旁边的父亲也用手捂着眼睛，身体在发抖。
那个女人转过头来，哀求着说，“卡尔先生，您能让我孩子一直保持这样吗？求您了……”
她抓着卡尔的手臂，悲痛地问着。
卡尔扶住她，低声说，“夫人，您节哀，让他安息吧。”
那位父亲走过来扶起自己的爱人，把她抱进怀里安抚。
约瑟夫也走过来，把卡尔拉到自己身后。
他有些不满，不喜欢别人随意接触卡尔。
从那里回来之后，卡尔还没恢复好心情，约瑟夫就自己动手，把他的手套给摘下来了。
“干…干嘛？”卡尔没明白。
他的手套在回来之前已经换了一双，手上这双算是干净的，小约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脱掉他的手套？
约瑟夫早就脱了自己的手套，他霸道地脱掉了卡尔的手套，然后一根一根地摸着他的手指，说，“帮你去掉那些气息。”
卡尔一被摸手，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耳朵最先就红了。
他常年没有跟别人握手，又总是戴着手套，基本上他的手就没有跟别人亲密接触过，现在猛然被小约这样摸过，整个人像被电击一样，羞耻得难以言喻。
“不用！什么气息，我…我待会儿去洗个澡就好了…..”
他以为小约说的是什么难闻的味道。
卡尔面红耳赤地想要躲开，却还是被捉住。没办法，他发现小约不讲理起来，力气比他大太多。
手指被一根一根地摸了个遍，连手臂都被拍了拍，然后卡尔整个人被约瑟夫抱进怀里，温暖得要命。
这下好了，卡尔什么悲伤的情绪都没有了，反而是羞愤、难堪，以及隐隐的快感，差点有些反应。
他忍了忍，有些生气地说，“你干什么！”
约瑟夫一点儿都不怕他生气，他闷闷地低声说，“你别老是被别人碰到。”
卡尔听出来了小约的语气，他失笑，“又不是我想要的。”
所以，是因为我被别人碰到了，才这样想要用手摸我？也太小孩子了吧。
联想到小约这段时间这么依赖他，他去哪儿就跟去哪儿，卡尔觉得小约可能是过于依赖自己了，所以不想别人跟他接触。
他不知道，这个打翻醋瓶子的恶魔很是介意自己的人身上有别人的气息。
卡尔好声好气地哄着，“好了，放开我，我去洗个澡，待会儿就没有味道了。”
约瑟夫“哼”了一声，抱紧不肯放。
卡尔又笑了，“好了，你吃什么醋啊，能不能有点同情心，”他轻轻把自己的手从约瑟夫手中抽出来，轻轻拍了拍他，“在悲痛的时候，人会做出什么都有可能啊，那位夫人只是拉着我问我能不能让她的孩子保持那个状态，她的心情一定很悲伤，我能做的也只是扶她起来罢了。”
卡尔说，“以前我还遇到一个老奶奶，她只有一个人，靠在我怀里哭，还有一个男人，因为我太过沉默所以打我…人是很多种的，小约，接触和摩擦也是时常发生的…..”
约瑟夫重新把卡尔的手捏回手心，他没听进卡尔的话，反而说，“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