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dy工作忙，没时间陪你，让乐维叔叔陪你参加学校的活动好吗?”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任何一个成年人都懂，小孩子却未必听得明白。
s就是个小孩子——夏楚和乐维都这样觉得。
“可我还是想跟daddy一起。”s低下头，手里的手机也拿不住，跟着低了下来，只露出s光滑饱满的额头。
看不清楚女儿的表情，却听得清她语气中淡淡的排斥。夏楚在“算了”和“再问问看”之间选择了后者：“daddy也想陪着ddy工作忙，没办法总是陪着s”
他的意思是，如果自己很忙，没办法总陪在女儿身边，换个人陪她，爱她好不好?等了半晌，夏楚也没等来s的回应。手机彻底低了下去，照不到s了，只能照着帐篷不太明亮的篷顶。
片刻之后，画面里的人变成了乐维。
“她好像困了，自己钻进睡袋里了。”乐维道。
夏楚有些失落，却掩饰住情绪，微微一笑：“你怎么样”
“怎么每天都问同样的问题?”乐维笑道，“我很好，我们俩都很好。”
“辛苦你了。”夏楚道，“我明天下午就回去了。”
“我们也是。明天一早集合，还有一个任务要做。不出意外的话，中午就往回走，下午就到了。”乐维问，“你几点下飞机”
“不用了，有司机呢。”夏楚见乐维一脸欲言又止，挑挑眉，示意他说。
乐维低头看了眼缩进睡袋里的s，手机拿近，话筒靠近嘴边，吐气为音。
“我好想你。”
视频那头，夏楚赧然一笑，却毫不遮掩地回应了自己的心情：“我也想你。”
夏楚已经溜出来很长时间，s也该睡觉了，乐维要挂断，夏楚却叫他别急。
他叫乐维把手机拿到s面前，s没睡着，睡袋里露出一双亮闪闪的眼睛。
“s，”夏楚的声音柔软极了，“爸爸爱你。”
s掀开睡袋，凑近，红樱般的薄唇贴在屏幕上，轻轻吻了爸爸一下。
“ddy。”
帐篷里，灯光全部熄灭后，就只有外面透进来的营地灯光。乐维照旧搂着s，要等她安然地睡去，甚至打起小呼噜，自己才敢合眼。以往，剧烈运动了一天的s睡得快极了，今天，身边却迟迟没有传来绵长的呼吸声。
谁说孩子永远无忧无虑?他们也会有自己的小忧愁，甚至为这份忧愁辗转难眠。
乐维轻轻拍着s的后背，低声开口，带着鼻音。
“乐维叔叔，你可以不跟我爸爸在一起吗道，“你可以只跟我爸爸做朋友吗?”
乐维心中微惊。
一度，他以为s已经接受了自己，肯与自己单独出行，也是她接受自己的表现之一。夏楚却不这么认为，反而劝他抓住机会，进一步培养自己跟s的感情。
如今看来，知女莫若父，尤其是那个怀胎十月，疼得要死才把她生下来的父。
“为什么呢”
s很肯定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喜欢的，只是……
“你自己去买个房子吧，不要再住我家了。”s说，“你可以偶尔来我家做客。但是也不要总是来……反正，你不要跟我爸爸在一起。”
乐维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想起夏楚曾对自己说的话，柔声问：“你怕我跟你爸爸在一起后，我们就不要你了，是吗?”
平时活泼爱笑，叽叽喳喳的s面对某些问题时展现了她遗传自夏楚的那一面——沉默了很长时间，s往睡袋深处钻了钻，乐维猜她大概还握紧了橡果似的小拳头。
“就算你想跟daddy在一起，他也不会答应的。”ddy最爱的人是我，只要我不答应，你休想!”
说完，s将头一扭，身子一转，直接给乐维一个后背，单方面强势结束她跟乐维之间的对话。
几分钟后，累极了的s沉沉睡去，这次换乐维辗转难眠了。
第二天一早，全体集合，做完最后一个任务，清点人数无误后，学生和家长们踏上了返回的大巴车。
午饭被安排在途中。一路上s都沉默着看窗外，不肯跟乐维说话。乐维以为她在闹别扭，仔细瞧瞧也不是，这孩子只是单纯在想心事。唉，孩子心事多，多半是大人的责任，乐维一边自责，一边拧开水壶，给s递了过去。
s接过来，咕咚咕咚，小马喝水似的喝。乐维想叫她慢一点，她一眼瞥见乐维手指上的钻戒，转移了注意力，直接把戒指从乐维手上撸了下来。
那天之后，乐维也没把这枚戒指再摘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