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的大辩论开始了,甘奇自然不会回避,这是预热,改革之事一件一件,后面的纷争,无数人就靠着押送财物营生,你如此一来,岂不是断了这些人的营生?那他们该去做什么?你把百姓的利益给夺了,那百姓该怎么办?难道落草为寇?”
这是司马光一贯的论点,任何事情,都不能与民争利,朝廷任何政策,都不能害到别人。
这问题还真有些不好答,新兴产业,肯定就会打击旧产业,这是任何时代都会存在的命题。
甘奇却也应对自如:“司马中丞,汇兑是汇兑,只是对商家的。钱财还是要流通,还是有财物要运送,只是由钱庄代劳的此事而已。这些以押送财物营生的人,自然还有事情可以做,钱庄也要护卫人手,这些人依旧还能操持旧业,怎么就没有了营生?”
甘奇撒谎了,汇兑这种事情,就是为了避免把大量的钱到处运。只要钱庄储蓄起来了,资金量变多了,各地皆有储蓄资金,只要不发生全民挤兑现钱的现象,就大大避免了这一点,不必把钱到处运了。只需要把账目汇总即可,各地钱庄偶尔邻近互相周转一下即可。至于钱庄护卫,用不了太多人手。
但是甘奇撒这个谎,就是欺负这些言官不懂这些。以为汇兑,真的就得到处运送钱财。
司马光显然是真不懂钱庄的运作之法,又被甘奇说得哑口无言。
甘奇主动打哈哈:“罢了罢了,此事就议到这里,往后朝廷找钱庄才接钱的事情还会很多,此番不过三百万贯,往后拆皆个一两千万贯也不在话下,此举利国利民。往后大家就习惯了。”
事情到此,偃旗息鼓,司马光其实不气,反倒舒了一口气,钱庄借钱给朝廷周转,是好事,能节省度支。也无盘剥,也不害人。这个结果,对于司马光而言就是最好不过的了。他弄懂了,就舒坦了,倒也不存在个人的意气之争。更何况如今出现了这么个钱庄,随时随地都可以借钱给朝廷周转,这还真是一件好事。
富弼却不舒坦了,只是脸上还笑着,捋着胡须点着头。
真是啥好事都让甘奇给占了……
赵顼倒是高兴不已,甘奇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刚才满朝言官并起,场面对他这个新皇帝而言,还是有些吓人的,有点招架不住。甘奇几言几语,一个个老老实实服服帖帖,这种感觉也是爽快的。
赵顼开口:“甘相公又为国立一大功,不愧为宰相,可喜可贺。”
预热一场,甘奇大获全胜,一整天心情都挺好,回到政事堂,也是满脸带笑。
如今政事堂下,尚书中书,皆有自己人了,蔡确李定,冯子鱼孔子祥,用起来极为顺手,一切皆是有条不紊。
苏辙如今也在政事堂走动,中侍大夫,苏辙也是把好手。唯有苏轼,本也是个中侍大夫,偏偏最近不干活,在家悼念亡妻,以泪洗面。
苏轼亡妻,四川眉州王家传来消息,愿意把王弗的堂妹王闰之再嫁给苏轼,这王家倒是会打算,苏轼这棵大树,肥水不能去了外人田,得守住了。也是眉州王家与眉州苏家本就是世交。
这个消息到得苏轼这里,苏轼也点了头。这事情就算是成了,只等王家把王闰之再送来。
接下来甘奇要做的就是准备开始全国裁撤禁厢,从内地州府开始,慢慢往边境去,这个过程会比较长,这件事如果真做成了,往后朝廷一年能节约三四千万贯的度支,每年都多出来的这笔钱,再练几十万的精锐新军队也不在话下。
但是这个计划还得有个前提,那就是要把整个河套都拿到手,不然这么多人口,真没有地方安置。要想把河套全部拿到手,要想把河套里的党项人全部赶走,就得把黄河边上的兴庆府给彻底搞定,说白了,就是得打仗。
“摊丁入亩”的大计,是一件繁琐至极的事情,还得往后拖一拖,得专门找一两年时间,只做这一件事,因为这一件事涉及很多问题。最重要的就是各地衙门的监管问题,把所有的各种税收都全部归拢到土地税上,就必须对全国所有的土地都进行一次重新而又准确的丈量记录。
丈量土地,那牵涉就太广了,最重要的就是官员,最重要的就是监督。这事情,有一个人可以做得很好,那就是司马光,司马光这种人,用在这种事情上,正合适。御史台衙门也要进行一个扩充与改制,得加大御史台的权力,扩充御史台的人手,让他们监察天下,像锦衣卫一样满世界去抓贪官污吏,抓来就审,审了就判。
没有人比司马光更能胜任这个职位了,清流保守派有保守派的用处,别每天哔哔了,干活。
虽然摊丁入亩的计划还没有真正开始,但是这御史台改制扩充的事情得先办了,免得到时候还得临时来办,临时办就是一团乱。
所有甘奇把司马光召到了政事堂。
司马光到得政事堂,面色不善,他上午还在朝会上发难,下午就被甘奇叫过来了,心中便以为肯定没好事,这位甘相公莫不是要敲打自己?
司马光黑着脸,做好了据理力争的准备,哪怕与甘相公在这政事堂大吵一架也在所不惜。要教人都知道他司马光是何等光明磊落、不畏强权、大公无私。
没想到甘相公却笑意盈盈招呼司马光落座,开口说道:“司马中丞辛苦。”
司马光愣了愣,拱手一答:“为国效力,都是应该的。”
“司马中丞为了社稷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