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已经打了,一晚上都是关机状态。
今天一早也找到安妮,让她去亚瑟的房子看一眼,也是彻夜未归。
“亚瑟……”阿尔弗雷德低声呢喃道,他的呼吸变得粗重,头也开始痛了,不断地闪过各种片段。亚瑟脸色潮红,身上只随意挂着一件衬衫,头发凌乱地躺在他身下;还有亚瑟坐在他身旁睡着了,附近的环境应该是他上课的地方,他还偷偷地揽住他的腰往自己的方向带……
这些片段有些是他见过的,有些是他感到熟悉却又没什么印象的,应该就是两年前的记忆碎片了。阿尔弗雷德捂着头痛苦地呻吟一声,记忆就像是散落一地的玻璃,他想捡一片一片地捡起来,却要面对着满手鲜血与伤痕。
阿尔弗雷德想要这些记忆,却又害怕这些记忆。他怕太甜蜜了,不敢想象万一再一次失去了这种幸福的后果。死神总是一次又一次得从他身边抢走各种美好,从小时候父母的车祸再到大学时难得的好友们,没有放过任何一次机会。当他以为未来一片光明时,却总和黑暗不期而遇。
“阿尔?我和你爸爸今晚要回来咯,到机场已经深夜了,你要自己一个人好好睡觉,不许再玩游戏了!”这是妈妈温柔的嘱咐。
“嘿,阿尔你喝酒别开车了,你去后排躺着,我和埃尔文轮流开车,明天一早就到w市。没想到就一个星期没见,我竟然也会想芭芭拉。”安迪挠头,脸上透出一丝羞涩,他开心地说道。
阿尔弗雷德用力地握拳,青筋从手背一路往手臂蔓延,他咬着下唇,发出痛苦的呻吟声。他头痛欲裂,闪过的每一个记忆片段都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他的心中。
“我会保护你的。”
“我喜欢你。”
阿尔弗雷德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起亚瑟的这两句话,他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挂在后视镜上的小熊,还是亚瑟扭扭捏捏递给他,说是幼儿园手工课上的半成品,那粗粗的眉毛简直就是他的翻版。
阿尔弗雷德屏着呼吸,将亚瑟的名字含在在嘴中,他揉着眉间,o的声音就像是最清冽的泉水,不知不觉地缓解了那阵阵的痛楚。他将放在一旁的矿泉水打开,直直地倒在自己的头顶,任由那冰冷的水从头顶滑落,打湿了整个头发和大半件衬衫。他拿起在闪烁着的手机,胡乱地点开邮件收件箱,亚瑟的睡颜便映入眼帘。
亚瑟紧闭双眼,头发凌乱,额头上有着不易察觉的小伤痕。照片一看就只能经由他人之手拍的,也就是亚瑟正在处于别人的控制之中。
又一封邮件发到阿尔弗雷德的邮箱了,这一次是一个地址,位于w市海边的集运仓库里。阿尔弗雷德舔了舔滴落到干涸的嘴唇上的水,各种各样的杂音和记忆碎片开始如同海水退潮一般慢慢消失,涌上心头的只有亚瑟的一颦一笑。“我会保护你的,我也很喜欢你。”
“这个疯子……”亚瑟坐了起来,动用着还能活动的指尖在地面上随意摸索着,指尖能触碰的只有粗糙的地面,满是沙尘和小碎石。他倾身倒在地上,将耳朵贴近地面,听到一阵阵轰隆轰隆的声音,也许是附近有着一条地铁线路或者是大型车辆通过。他皱起眉头嗅着空气中的气味,淡淡的咸味中夹杂着鱼腥味,那么此刻他应该是被关在海边吧。
亚瑟不断地扭动身体,指尖一直在地面上摸索,试图寻找一些“小工具”来摆脱这种被动的局面。
“唔……”亚瑟咬咬牙依旧扭动着,粗糙的地面让他裸露的手背和掌心都被碎石划破,脸颊上布满了汗水,绑住的手腕更是勒出了红痕。
突然,亚瑟的指尖触碰到一个金属固体,他喜出望外,挪动的速度加快了。他的手指一次又一次弯曲,将那小金属块往自己的方向勾,终于能握进掌心。他掂量着这应该是个小铁块,立体三角形状的,像是货架上的固定部分。
亚瑟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的手腕艰难地摇动着,用着那块小铁块摩擦着手腕上的麻绳,尝试着将绳子磨损到一定程度,再用力地挣扎扯断它。
亚瑟满头大汗,却不敢停下一秒钟,他有不好的预感,只能在心里默念着希望不会成真的。玛丽看起来是铁了心要将自己带回英国了,但在这之前,她肯定会解决很多问题,免得亚瑟还会继续“叛逆”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