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衣坊里的油水足,少一块布料,少一点金珠金线都无从得知。随随便便漏一些出来,也够那些平头百姓们过好几年生活。
老嬷嬷闻言,顿时趴在地上磕头表忠心,“老奴不敢,老奴矜矜业业在花家几十年,陛下还不知道老奴的忠心吗?”
私底下的事情他们心知肚明,可一旦被放在明面上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朕只知道您曾经可对朕没有半点好脸色过。”花韶月眼眉一挑,毫不留情地戳破这些年的陈年旧事,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宫女们连句话都不敢说,只敢低下头,恨自己没有多双手可以把自己的耳朵捂住,或者自己是个耳聋的,听不见后面花韶月要说的话。
宫里贵人的私事听多了,自己也活不长了。
“冤枉啊!老奴从没有这样的心思啊……”老嬷嬷磕着头,深情泪下的喊道:“望陛下明鉴。”
“行了,退下吧。”花韶月揉了揉眉心,不是很想听对方剩下的话,挥了挥手让她们离开。至于她们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徐公公的态度。
原主幼时,她身为嫡女,地位却不如嫡长子的兄长。
母亲偏爱兄长,父亲也是。
起义时,兄长好好地坐镇后方,而原主呢?
披战甲,红缨枪在握。
原主父亲和母亲多半也没想到,原主并没有听从他们的话,好好辅助兄长,而是让兄长自己带兵上阵。
或许是出于一种想要让对方自己去夺得属于他的东西,亦或者是想要知道对方有没有这个能力去拿这样东西的心态。
原主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可惜的是,原主兄长并没有撑过这个考验,丧命于此。
花韶月撑着脑袋想,原主当时的心态究竟是怎么样的,是嫉妒还是羡慕呢?
然还没等她想明白这些事情,屏风后面床榻上有动静,大概是小姑娘醒了。
“来人,备膳。”花韶月起身吩咐了一句,随即就往屏风后面走去。
屏风后面的小姑娘泪眼朦胧打着哈欠,纤细如玉的指尖揉着眼,似乎是想要让自己变得清醒一点。她努力地睁着眼,看清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
“睡醒了吗?还害怕吗?”花韶月坐在床沿上,将小姑娘抱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哄着,“肚子饿不饿?有想吃的东西吗?”
听见花韶月的声音,薛怜滢还在云里雾里。可听见她说吃食什么的,出于礼貌性,她刚想拒绝结果肚子就咕噜咕噜叫,拆了她的台。
薛怜滢羞红了脸颊,翻了个身埋首在花韶月怀里,不愿意出来。
直到御膳房将今日的午膳送过来后,薛怜滢被花韶月抱在怀里走到餐桌前,这才愿意露面。
用膳时,身旁没有宫女伺候着,只有徐公公手持拂尘站在花韶月身后。
原主没有让别人伺候吃饭的习惯,也唯有徐公公在身边不离。花韶月保持着这个习惯,只是多了个前朝公主罢了。
小姑娘手短,坐在长桌的一边,压根就夹不到自己想要的菜。又不想要麻烦别人,薛怜滢只好自己夹着面前的菜。
徐公公无奈一笑,从旁取了公筷,看着小姑娘时不时望过去的菜肴帮着夹。
放置在一旁的碗碟上时,小姑娘还不太敢吃,有点儿畏畏缩缩的。
“吃吧,徐先生没有恶意的。”花韶月也夹了点小姑娘想吃的菜放在她的碗碟里说道。
徐先生这个称呼是原主从对方开始跟在自己身边时就喊的名字,全名她从来都不知道。
原主的武艺也是从他那里学来,故而称师父不上便叫成先生。
“谢谢徐先生。”薛怜滢闻言对徐公公点了点头,便夹起来对方放在碗碟里的菜肴。
这一顿饭下来,是薛怜滢从那时起吃的最饱最舒服的一顿。
小姑娘藏不住心思,眼角泛着水光,想哭却又不想哭。
她压着嗓子一把抱住了花韶月,蹭了蹭她说道:“大姐姐,你对我真好。”
花韶月垂着眸子,眼底藏着黑色的漩涡,她勾了勾唇道:“以后要是有别人对你想我这样这么好,你会抱别人吗?”
薛怜滢抿着唇,摇头不语。
她以前对自己的母妃都没有这般亲昵过,更何况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