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君上不远千里只是见她一面……
徐长歌唇间染上了笑意,笑意却落不到心底。
“怎么了?”见眼前人的忽地轻笑,又忽地皱眉,青帝握住徐长歌落在茶壶上的指尖,与徐长歌弯弯眉,“可是不想见我?”
“不是。”抬眸望到青帝的眼底,徐长歌感怀道,“只恨这车辇太慢……”
当下这车辇是蓝正丰备下了,其构造异常精简,除开其案上多了个鎏金的手炉,旁的与寻常车辇并无分别。
不过,或是因为车辇少了宫廷御用的装饰,其速度反倒是能比那些装饰繁复的车辇快上一些。
“慢吗?”戏谑地挑起用指尖挑起徐长歌的下颌,青帝压着嗓子道,“莫不是当真不愿与本殿坐在一处?”
“怎会?”徐长歌弯着眉,其眉眼间那无处不在的温婉让青帝微醺。
“不是有了订婚的小夫婿么?”下意识地逼问眼前人,青帝言语中的酸气让徐长歌掩住了唇。
吃吃的侧身笑过片刻,徐长歌忘却了离别。
她心里想了全是她的君上竟然醋了!
知晓君上心里介怀的是蓝正丰,徐长歌轻挑黛眉,佯装无奈道:“都是姑母的意思。姑母看着长歌年幼丧父,而帝君又将长歌遣至了边城,料想后位定是不能了,才试图撮合那人与长歌……阿澜是知晓长歌的,这青都皇子中,能担上小的,无非你与青河,青河殿下倾慕长乐,自是不会与长歌在一处,那余下的……”
“可蓝皇子对你有意不是吗?”青帝抚住了徐长歌的肩膀。
“有意又如何?”回眸望向青帝,徐长歌似是说与青帝,又似说与自己听,“阿澜莫要装糊涂,如你我这般的姿容,若是眼光不高,如何会缺裙下之臣?如今本小姐落魄了,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亲近的。阿澜说蓝皇子与我有意,那又如何?难不成蓝皇子与阿澜有意,阿澜便会与那人在一处么?这世间单相思不少,或是有人会改了初心,皆大欢喜,但阿澜该知道,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若是领略过世间最美的山色,又如何肯向世间的浮华低头呢?”
“这般说,歌儿却是觉得本殿比那皇子好?”青帝问的极为随意,但其的指尖却在微微颤抖。
“殿下以为呢?”暗笑眼前人竟是被自己吓住,徐长歌望向青帝的眼睛。
“或是……”青帝犹豫片刻,含笑道,“不如。”
“阿澜……”知晓青帝的意思是她不如蓝正丰,徐长歌眨眨眼,却见青帝将她抱到了腿上。
屈膝落座在带着凉意的席位上,青帝望着怀里人,其眸中的温柔险些将徐长歌溺毙。
“听我说。”前倾将俩人的距离拉得更近,青帝把案上的手炉塞到徐长歌手里,“旧语云,珠玉在侧,自惭形秽,歌儿已知我活了两世,但每逢歌儿与我言语,我便知自己想错了不少事。前世里,我自以为是,自以为所谓情爱,即是一味在暗中对一人好,一味的付出,然后将辛苦留有自己嚼。而自打遇到了歌儿,我却是知晓了另一种情爱……或是此时歌儿你还听不明白,但我还是想说与你……歌儿你活得剔透,不太容易被外物所惑,这也让你较旁人更为坦荡大度……我青澜自回魂来,自觉散漫,却能得你青眼,着实三生有幸。但世间却不是所有人都与歌儿你一般……绮罗曾说歌儿你倾心于我,歌儿的倾心,既是与我陪伴、守护,又是逼我更上一步……说来举手之劳,实则用心良苦……而世间人所谓的情爱,有的居心不良,有的却是掺了太多的利益……我忧心蓝皇子,自然忧心过歌儿你会弃了我,与他一处,但更多的,却是忧心那蓝皇子……”
“阿澜。”知晓青帝在忧心什么,徐长歌笑望着青帝道,“有姑母在,他做不出什么。”
“这样吗?”青帝没忘记神书里那双满是欲念的眼睛,“防人之心……”
“好!”徐长歌低眉一笑,却是与青帝道,“待除去匪患,本小姐便再也不至边关。”
“除匪患?”恍惚记起正事,青帝一抬眉,却是听到车辇外有异动。
“小心!”
猛地带青帝缩至桌案下,徐长歌头顶飞过了一支箭羽。
“平日也是这般危险么?”
皱眉与伏在自己身上的徐长歌颠倒上下,青帝一面将徐长歌护在身上,一面凝神听着辇外的声响。
“早年不会……”徐长歌望着青帝的那尖尖的下巴,心中想得却是眼前人竟会护着她?
说来,有多久都是一人硬撑了?
笑过蓝正丰也不过是欣赏她是领军作战,徐长歌环着青帝的脖颈,含笑道:“阿澜还是与我一同躺下吧。”
“辇外……”青帝有些不放心,徐长歌却自行往旁人让了让。
罢了……
皱眉平躺到徐长歌让出的空地上,青帝听到了车辇外的嘶喊声。
这让她记起了另一群人。
“来时路上我也遇到过了一群盗匪,但那群盗匪却不像真正的盗匪……更像是……”
“官兵。”
沉眉接住青帝的话茬,徐长歌低声道:“雪村虽不是什么出名的地界,却是藏了不少势力。据我所知,那些盗匪,便有不少是表哥命人假扮的……”
“假扮盗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