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陈依依睁开眼睛,静静地盯着老旧的天花板贴纸,没有急着起床。
几秒后,她想起这是出租公寓,不是她以前家里的储藏室,也不会听到室外传来一家三口张罗丰盛早饭的动静。
在梦里,她有时候依然会梦到自己睡在原来的储藏室,什么也不做,只是睡在床垫上。
真是无聊的梦。
她从床上坐起来,被子里保存了一整夜的热气尽数散掉。
冬天来了,室温越来越低,公寓楼里没有暖气,她以前的家里有,但她一点儿也不怀念。
她洗漱完毕,穿好校服,校服是文华阿姨用洗衣机帮她洗的,因为冬天的自来水很冷,文华阿姨心疼她的手。
过了一会儿,墙上响起咚咚的敲击声。
她出门,江禅机已经站在门口。
“要不上下学的时候,你帮我拿着弓和箭壶怎么样?”他问道,“你拿着,别人就看不见了,我拿着总被别人像看白痴一样围观。”
他的尖啸骨弓造型怪异,由于上下两端还各延伸出几支长长的、弯曲的蝙蝠指骨,甚至连大小合适的弓套都没有,走在路上很吸引路人的视线。
但是她并不认为那是看白痴的视线,大家着一个中年女性,是她母亲,显然是来找她的,显然是在等她。
陈依依的母亲等在校门外附近,而她暂时没看见他们,因为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穿着相同校服的女生,只有她这个中年女人很显眼。
原来如此。
他们是看到了她母亲,所以停下来,他们知道她母亲看不见她,如果这时调头就走,可以避免她与母亲的碰面,但他们不知道这样做是否合适,因为那毕竟是她母亲,所以他们在犹豫,他们不知道是应该鼓励她去相见,还是劝她不要去见,以免勾起她的伤心事。
“依依,如果你不想见的话,咱们就绕道走,或者给路老师打个电话,请她开车出来接一下咱们。”江禅机说道。
她母亲虽然看不见她,但肯定能认出江禅机和梓萱,毕竟他们的特征相当鲜明,很容易辨认出来。如果他们继续前行,肯定会被她母亲拦住。
这时,反倒是陈依依看得开。
“天天绕道么?还是天天请老师开车接?”她简单地说道。
确实,他们能躲得过一时,能躲得接下来的两年多时间吗?
如果她母亲天天来这里堵他们,他们难道要一直避而不见?
不要搞错了,错的并不是他们,为什么他们反而像是心虚的一方?
当然,她知道他们是为她着想,考虑到她的心情,想给她在他们的立场上,又实在不方便开口劝她和父母一刀两断,毕竟血浓于水。
明知道接下来的事肯定会很尴尬,说不定还会引来其他同学的围观,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不能让陈依依独自面对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