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拉进一个宽厚怀抱的夏文锦是懵然的,不过她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害怕失去的情绪。
她很快明白,她染了疫症之后,回想上辈子手中染着的血腥,那些因她而死的无辜,只是想着赎罪。所以她对自己的生死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即使是死,她也是安然的。
可她忽视了,有人会为她的死伤心难过!
皇甫景宸对她的好她不是没有感觉,不过,一来两人认识的时间也不算长,二来,她心中存着上辈子的记忆,沧桑的心不容她去想更多,也没有把皇甫景宸对她的这份心思细想。
她只觉得,皇甫景宸毕竟是初出江湖没多久,接触的人太少,加上淳厚仁和,对她这个勉强算是朋友的人自是好一些。
却没想到,他竟因为她的病,这般痛苦难过。
她心中微微颤动,似有什么东西被打破,有暖暖的感觉相随升起。
然而,这种感觉只不过一瞬间,她又想到那个梦,梦中的一切,就是上辈子的一切,那个她嫁了八年,付出一切,费尽心力的枕边人,最后尚且变得如此陌生。
那时的皇甫宇轩,在她眼里,也一样是风华如玉的少年郎!人心善变,除了亲情,世上又有什么情是永远不变的呢?
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就算会被温暖,会因为这份温暖而生出感动,但那份感动,也与感情无关!
此时,她就不得不煞风景地道:“那个,我不能喘气了!”
皇甫景宸赶紧放手,他刚才太过激动,太过开心,都忘了文锦现在身体还虚弱。
他满面喜色,就好像久阴的天突然放晴,豁然开朗般的感觉。刚才的失态让他有些脸红,但更多的,是心中那份畅快。
他仓促地道:“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响,两人都朝门口看去,皇甫景宸去开门,晏大夫手端着托盘进来。
皇甫景宸有些发怔,道:“晏大夫,你怎么来了?”
晏大夫把手中托盘放在桌上,这事在晚饭时他做过,甚至他端来的托盘,和晚饭时一模一样。一碗热粥,一碟小菜。
把托盘放下后,晏大夫喜笑颜开地道:“小夏大夫,你果真醒了。鬼医先生叫我这个时辰,准备一碗热粥送过来。我本以为是送来给黄公子吃的,原来鬼医先生知道小夏大夫在这个时候醒!”
皇甫景宸:“……”
他走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他说夏文锦最早明天早上才能醒来,如果醒不来,就得给她准备后事!
这一夜,他的心如在深渊,又急又担心,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恐眨了之后,文锦那气如游丝的呼吸就此没有了。
原来那边他却知道文锦会在半夜就醒来,醒来定会饿,而且还让晏大夫准备了吃的。
看见皇甫景宸脸色不对,夏文锦道:“你怎么了?脸色不大好!”
晏大夫不禁笑了,道:“鬼医先生说,这位黄公子心忧小夏大夫,这几天忧思在心,已伤心肺,疫症无孔不入,恐已浸入他的肺腑,所以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故意对黄公子说小夏公子命悬一线,多半无救,让黄公子心中这份忧思达到极致之后,再骤然惊喜,方能痊愈!”
晏大夫一脸敬佩地道:“毒医先生真不愧神机妙算!”
夏文锦嘴角抽了抽。
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
皇甫景宸并没有被疫症侵袭,什么恐已入肺腑,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哪有的事?是他太过担心自己,被毒医看在眼里,故意逗他呢。
那老头,真是越来越玩心重,越来越恶趣味了。
这碗粥来得正及时,夏文锦正饿着呢。
喝下粥,其实也不管饱,但夏文锦是重病之后,也不宜多吃,她自己就是医者,自是明白。
晏大夫询问了夏文锦的情况,毕竟这是半夜,他又嘱她多加休息后,就离去了。
等晏大夫一走,夏文锦就让皇甫景宸去休息。
他这样子,实在是憔悴。
不死毒医的那个恶趣味,把他吓坏了,用心力交瘁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见夏文锦是真的无事,皇甫景宸才放下心来,这里是重疫区,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休息。加上皇甫景宸也不放心,怕半夜无人照顾夏文锦,便伏在桌上随便对付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不死毒医便来了。
看见皇甫景宸的模样,他笑得分外开怀。
皇甫景宸虽被戏弄,但是看见夏文锦是真的好了,不再咯血,而且能下床行走,虽是久病之下,身体有些虚弱,精神却已经好多了。
这药方有用,夏文锦自是立刻着手让人开始煎药。
她拖着虚弱之体要忙前忙后,皇甫景宸自是不让。最后,夏文锦拗不过他,便坐镇指挥。
得知有了解疫之方,整个隔离区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不过,这解疫之方是针对夏文锦的体质,别的疫症患者要用,得进行一些细微的调整。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不死毒医说这疫症很狡猾的缘故,不同的人,不同的体质,疫症的病症也不一样,而发病时间不同,用药也不同。
虽然差距不大,但却不能用同样的药方。
这些,都是一早上用药后试验出来的结果。
好在大体的方向在这里,只是微调,接下来便是时间的问题了。
那些重疫症患者得知已经有了解疫之方,不禁喜极而泣。
既是重疫症这里先有了突破,而且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