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自己没用,换不回来已经没了的人,与其自暴自弃,不如血债血偿。”
哭过、痛过,夜夜醉酒自欺欺人,醒来却发现。
没了的,就是没了。
以为不去争不去抢,就能安稳。
以为不会有生离死别。
以为一切都能长长久久。
那些以为,除了自欺欺人,还能欺谁?
身在朝局,哪能逃脱算计?
那些自以为是的年少轻狂,在断崖,被狠狠打醒。
六月入夏,梅林葱茏,秋千还在,只是积了灰,枝头姻缘铃轻荡,怀中汗巾尚新,屋内空空枕边凉。
往日两人相依的书案,只剩一人独坐,将她留下的手札理了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的放在书架上。
白原进来:“公子,姜锦云来了。”
耐心的将架子上的东西都擦了一遍才慢慢开口:“让她进来。”
白原微微诧异,得命出去,姜锦云紧张的进来,在台阶下就被拦住,握着手里的东西无措的站着。
玉临笙自屋内出来,周身清冷,垂眼着她,面色淡淡,语气淡淡。
“你怎么来了?”
姜锦云不敢抬头:“妾身,给夫君做了新衣裳,送过来给夫君试一试。”
玉临笙没有应声,姜锦云也不敢抬头去看一看他的表情。
那日姜庭命人将萧绾清射落断崖,玉临笙被救上来后,不管不顾砍杀了一片,伤了姜霖姜庭,将射箭的那个人劈成了两半,力竭后才被明绛几人制住带回。
姜锦云害怕,却又想着接近他。
两个月来,玉临笙就待在这里,半步不出,谁也不见,她日日都来,却只在今日才能踏进来。
以前是仰慕,可自萧绾清死了之后,是恐惧。
许久,玉临笙才淡淡开口:“白原,收下。”
姜锦云心里一喜,抬头去看他,满眼喜色触上他无波无澜的眼神后吓了一跳,立马垂头不语。
“你进门两个月了,我们今日才见,委屈你了,回去准备准备,明晚,我去你那里。”
他这话说的突然,不止姜锦云愣住,白原也愣住,半刻姜锦云才反应过来,捂住嘴哭起来。
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欢欢喜喜的辞了玉临笙,欢欢喜喜的回了将军府,一屋子的人都为她高兴,姜锦云一夜未睡,不停在摸着身边的枕头,想着明日玉临笙躺在旁边会是什么样子?
第二日一早,伺候姜锦云的人都忙了起来,小厨房亲自做了饭菜送过来,满柜的衣裙展开,选的人眼花缭乱。
过了正午,姜锦云吃了饭,立刻沐浴更衣,妖艳的玫瑰漂在水面,伺候的人一遍遍夸奖她。
各色寝衣摆开,姜锦云一一扫过,开口问道:“萧绾清,会穿什么颜色的寝衣?”
正文 第两百六十四章 温情假意
以前伺候的丫鬟低声说道:“公子说夫人肤白,穿粉色笼纱裙是最美的。”
姜锦云扬手就是一巴掌:“夫人?一个死人你还敢如此相称?把她拉下去打烂她的嘴。”
丫鬟吓得跪下地上哭求,还是被人拉了下去。
姜锦云选了一件大红色的,摸着衣服轻笑:“今夜,才是我的洞房花烛,穿这个才好。”
一袭大红色的寝衣穿在身上,上了精致的妆容,太阳刚落山就坐在床边等着。
有丫鬟进来说道:“夫人,公子传了话回来,说是今晚有事,要耽误一会儿,公子吩咐厨房炖了乳鸽汤给夫人补身。”
姜锦云羞红了脸:“去告诉他们,让公子,注意身子,别累坏了。”
丫鬟还笑着应了,忙出去回话,没一会儿就有厨房送来乳鸽汤。
伺候的婆子一面打汤一面笑道:“夫人chū_yè,本就害羞,公子也是担心你夫人待会儿累着,这才命人炖了乳鸽汤过来补身,待会儿夫人若是害羞,就把眼睛闭上。”
姜锦云一面听一面喝了些,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困,丫鬟说是昨夜没睡好,劝姜锦云先睡一会儿,等玉临笙来了再叫她起来。
姜锦云觉得有理,留了从武定王府带来的婆子守着,自己先睡下歇息,很快便陷入酣梦。
院子里的丫鬟聚到一起,候在门角,白原半张脸陷在黑暗里。
“去做各自该做的事吧。”
丫鬟们应了,散在院子里的四处,没一会儿,守着的婆子也睡了过去,有人扶着一名醉汉进来,带着他进屋,推往床榻,醉汉迷迷糊糊的往前走,倒进床帐。
有丫鬟进来,对床帐内的声响置若罔闻,只管布置,酒水残羹,来往暗信,眉目传情的信物,什么该放在何处,都各有思量。
白原就站在门口,看着她们摆放完,看了一眼晃动的床帐,领着人出去。
半夜,玉临笙大摇大摆的回来,徐氏早听姜锦云说了玉临笙要回来住,命人等着呢,等候的婆子一路说着吉祥话,高兴地不行。
到了院子,到还亮着灯,只是没人候着,婆子不大高兴,立马去四处看,玉临笙推门进屋,就看见一片狼藉,眼底波澜不惊,背手看着晃动的床帐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