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月念出的这句诗,勉强算是触动了赵仪的心事,她喟叹道:“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也会被人当成沦落人,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来,干一杯!”
赵仪抄起酒坛子便给马月递了过去,马月也不客气,接过便喝。两人借着酒意,互相诉说着伤心往事。
马月没有在楚云面前说出来的故事,却在赵仪面前说出来了,这大概就是在熟人面前放不开,倒是可以对陌生人倾诉吧!
“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马月用忧郁的眼神道,男人的眼神很深邃的时候,其实是很迷人的,赵仪又刚好是个喜欢听故事的,便道:“她是你的什么人?”
马月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念出了一首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赵仪轻哼一声,道:“我最讨厌你们这种说着说着就掉书袋的书生了。”
“我以前也不是书生。”
“那你是什么?”
“我是武夫,出生武学世家。”
“那为什么弃武从文了呢?”
“那是个很长的故事……”
这一夜,马月遇到了一个投眼缘的人,说出了隐藏在心里许多年没有对别人吐露的心事,赵仪也听了很久,不知不觉,月已经上了中天,释小玉都肚子找个地方趴着睡着了,马月的故事才刚刚说完。
赵仪听完,眼中泪光闪闪,女孩子总是这么感性的,而马月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抬头四十五度仰望星空,忧郁的气质很浓郁。
两人沉默了一会,马月才问赵仪道:“姑娘因何事而伤心买醉?”
赵仪张了张嘴,正要向马月倾诉一下自己连日来的烦心事,原本在暗中保护的护卫却站了出来,走到赵仪跟前,道:“公…公子,该回去了。”
马月:“……”
哪来的结巴坏我好事!
因为喝太多有些失了智了,马月没有及时醒悟到,赵仪其实是一个公主,毕竟一个公主不可能在大半夜出来喝酒吧,皇宫的规矩不可能有这么松的。
武皇后:“还真有这么松。”
赵仪到嘴边的话被挡回去了,她虽然心情烦闷,倒不至于对自己的身边人发脾气,便整了整衣摆,打算随他回去了。马月连忙道:“我还想听听你的故事呢?”
“那明日戌时,我们再会。”
赵仪一点都没有考虑到堂堂公主,与人私会是个什么样的罪名,就这样答应了马月,而马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酒也醒了大半。一把抱起靠着栏杆已经睡着的释小玉,马月也回了鹿鸣学社。
再说皇宫之中,武皇后听着护卫的汇报,脸色也有点发黑,她知晓赵仪这些时日心情不会很好,便纵容他外出游玩,喝酒也好,干啥都好,只要不暴露自己的公主身份,不要太乱来,权当她是散心了。
可是,私自和一个男人约定再见,这就不能接受了!
武皇后也是心累,有个不省心的侄女,现在又来一个不省心的公主,她必须要出手了,至少,不能让少不更事的赵仪当真看上了一个外头的书生。
次日清晨,赵仪从宿醉中醒来,昨日的种种,又再次再脑海中浮现,她想起了马月说的故事,又想起了他们的约定,内心也荡起了几许涟漪。
到了酉时,她便开始梳妆打扮,再次换上了男装。刚带上人准备去赴约时,皇后身边的宫女小桃红便来到了她的宫殿传旨:“昌平公主殿下,皇后娘娘有请。”
赵仪心中吐槽着,皇后这时间可卡的够准的,再晚一点点,她就出去了。
没办法,赵仪又换回了公主该有的装束,来到了坤宁宫。
“皇后娘娘千岁。”
赵仪对武皇后行礼道,同时也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周围,坤宁宫没有别人,只有皇后和伺候皇后的人。
“昌平,你可知本宫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赵仪闻言,心里一慌,这是皇后要来找她麻烦准备教训她了么?说起来,最近她频繁地出宫乱晃悠,说不定就是惹得皇后不高兴了,准备教训她了吧!
“请皇后娘娘明示。”
虽然心虚,但赵仪没有一上来就认罪,先看皇后怎么说。
“傻孩子,本宫叫你来,当然是吃饭的,不然还能如何?”
武皇后笑的很慈祥,赵仪却是一脸懵逼,这节奏有些不对吧!
然而,皇后还真是叫她吃饭的,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跟她说着出嫁以后该如何如何的话。
“你嫁出去了,时刻要记住你是皇家的人,若是婆家敢欺负你,你尽管到皇宫里来,本宫自会替你出头,若是想家了,也可以回来看看,本宫给你的令牌,你也要带在身上。出入宫门,没有人会拦着你……”
赵仪听着皇后的絮絮叨叨,这是她在生母陈贵妃那里都没有听到过的,眼眶不禁有些发热,原本,她还以为自己去找楚云帮忙的事,惹恼了皇后,现在她才知道,皇后的胸襟,果然当得起母仪天下的四个字。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有眼泪哗哗地流。
此时,她已经忘了和马月约定的事情,脑海中都在想着“皇后真好”之类的东西,马月自然是被丢到一边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马月在这桥上,等到花儿都谢了,依然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那人的出现。
“昨日种种,或许只是幻梦,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
马月叹息一声,便自去沽取一壶酒,摇摇晃晃地回去了,他走后不久,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