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正好赶上农历十一月二十九,贾母一声令下要给二儿子贾政过过寿,给荣国府冲冲喜。不过只是小摆两桌,不料却听到门上的奴才连连喊着:
“不好了老太太,不好了老太太,宫里来人要捉二老爷去!”
吓的一屋子女眷收了手脚,声儿都不敢吭,面面相视。也顾不上躲到屏风后面去了。
“休要胡言!”贾琏一把把那奴才扒拉到一旁,冲贾母行礼,“老太太,您别想那么多,人马上到了,先让二老爷去吧。”
贾政赶紧沐浴更衣跟着太监就往宫里去了,临走恋恋不舍的望了眼荣禧堂。
一时间荣国府内更是人声凄凄,鸳鸯不停的替贾母抹着眼泪,不停的派人打马问询。王夫人更是紧紧攥着帕子,眼睛恨不得望进宫里去。
宝玉连同他那些姐姐妹妹们也个个话都不敢说,只盼着二老爷能平安归来。
大概有两个时辰,赖大等几个管事儿的气喘吁吁的进来报信儿。众人这才得知宫里的元春被圣上看中了才情,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并加封贤德妃。在宫里算是正经的主子娘娘了。
这一下人们又忙的人仰马翻,以贾母为首有诰命的都按品级大装,面上都带着得意不说,整个荣宁两府皆有荣在身,谈笑声鼎沸不绝。
贾母喜气洋洋的谢恩,亲朋好友也都纷纷前来道贺,一连庆贺了几日。
他们在这头忙着,贾芸的娘卜氏隐隐约约听到府里一些动静,见到又是响炮又是打鼓上街也没往心里去。
在她心里整个荣国府,都不如自己儿子好生生的重要。对于外面一切热闹权当没听到。这一点贾芸完全继承了他娘的性格,什么都比不过过好眼前的日子强。
儿子没醒的时候她想过要是儿子没了,她大不了跟他一起去了。现在儿子好了,眼前总是有希望的,至少自己不能当个活拖累。
这样想想再多的挤兑白眼都能忍下去,贾芸是个争气的,早晚有一天会让那起子说风凉话的闭嘴。
和这位不同,念远在宫里对谁都是一副温玉的面孔,就连宫里不打眼的小太监对这位四皇子都赞不绝口。几年不见更是如玉般的人品,相貌也是人中龙凤,一等一的fēng_liú。
老皇上在龙床上躺着,念远在一旁低眉顺眼的伺候着,论老皇上怎么横鼻子竖眼睛的找事儿一切仍是妥妥帖帖。
“朕怎么觉得你心里还有怨呢?”
“父皇对太子殿下好,对三哥好都是应该的,儿子怎敢有怨言。”念远伺候完用药,又接过一个茶盅给皇上漱口。
“哼”老皇上又瞪了念远一眼,什么‘怎敢怨言’,那就是有怨言而不敢说。老六派遣到那个地方自然有他的打算。
“那我封了贾家那个贤德妃,你怎么不闻不问?”把玩着手里的浅血牙白色的点翠扳指,随口说道。
“父皇封妃本是后宫家事,儿臣已大,自当做臣子论,又怎敢干涉后宫事宜?再说,儿臣一直不能在父皇跟前尽孝,能有人上了父皇的心,前后伺候也是好的。”
“又是不敢!”老皇上一把将茶盅打翻,顿时间寝宫内外远近内官跪地一片。请求天子息怒的声音此起彼伏,真真的恐慌。
当今天子虽然年岁大了,却耳聪目明,身板硬朗。一旦动怒年轻时候驰骋沙场的煞气绕身,一般人都会被真龙天子的气场震吓,当之无愧的万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
此刻说完,似乎不想再开口了,闭上眼睛。不管跪下的是内官还是自己的亲骨肉。
念远知道自己始终比不过太子和三哥。可是在他内心深处始终是不甘心。大哥已故,二哥是太子。其余的兄弟三哥封为广泽王,取广泽天下草木之意。
五弟安王,取安详顺心之意。六弟与他最为亲厚,当今居然封他为诺王。取自唐代一首‘千金未必能移性,一诺从来许杀身。’
☆、no.8
如此警醒敲打的意味,属地分到靠外疆的贫瘠之地。回回老六来了书信都要哭诉一番,无人无粮无出路...其他的老七,老八,老九也都各有位置。
即便这样,当今迟迟没有给他一个身份。眼看着兄弟们都给皇上办事了,可他依旧是个在当今跟前的四皇子,连京城都出不去。
念远,不,应该说四皇子永锦。
无论是字也好,还是名也好都是因为他母亲的缘故。
当年他母亲刚进宫就深的皇帝宠爱,真所谓是宠冠后宫无一人。可红颜多薄命,产他时落下了病,没几年就去了。
当时皇上给追封了婉贵妃的封号,取自‘远扬惋惜’之意。丧葬品级一切都与皇后论,葬入太庙。朝中官员无不取下官缨,命妇们一概不准着装饰装扮,京中百姓具素服。
皇上水浆不进,几欲昏厥。
后来给了他字,就为念远。
永锦自然不甘心,分明该是最受宠爱的皇子,童年时候只是孤独的在一个宫内偏远的连名字都没有的院子渡过。身边除了他的奶娘,母亲的贴身丫鬟就只有两名小太监伺候着。
后来小太监不知道怎么死了,又一个小太监悄无声息的死了,贴身丫鬟也没了。到他能建府的时候,奶娘也走了。
那时候要不是身为皇帝近臣的齐先生的照应,估计自己也去的干净了。也是因为如此,连着齐先生也被当今怪罪,后来被人参了,堂被一连降到了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最后连个从四品的官位都没了,只被下旨留在京中一切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