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漪长长地松了口气,总算敬完了!
之前有听竹儿说过,这敬茶之事,每日必行,省去了大公子那一票同辈的,再抛开老太爷那个鲜少出屋的,剩下还有六个人要敬。
清漪心里暗暗鼓劲:不多不多,一点也不多,她能忍!
再说这敬完茶,没有什么事的人,都陆续散去。
四公子早像出笼的小鸟,一溜烟地窜了出去,连带着很孩子气的跳跃;
大少夫人虽说有自己的贴身侍婢青儿,也有自个房里的使唤丫头梅儿,可是她却跟这丫鬟不像丫鬟、姨娘不像姨娘的菊儿走得近,两人相携着一起出了内堂;
二少夫人很**独行地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离开,临走前,又用那无限哀怨的目光看了看韩清漪,看得她心里好生压抑。
大公子被他的贴身侍婢梅儿推着走,二公子则跟老爷一并,好像在讨论着出仓不出仓的事宜。
韩清漪不敢抢先走,谦逊地留在后头,其实,她也是别有心思地想再看看齐家二公子身上是否系着祈府腰牌,却失望地发现,依旧一无所获。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走出内堂的时候,身后有人唤了她一声,“三少夫人!”
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夫人的贴身侍婢,在散场的时候,她有听丫鬟们称其佳姑姑。
韩清漪停下脚步,就见佳姑姑笑眯眯地说,“三少夫人暂且留步,大夫人邀你去她房里坐坐,一会儿再回你的房里派喜帕。”
大夫人?
“……好。”韩清漪的眼皮开始跳,她直觉地感到,大夫人要聊的,无非就是传宗接代的那些事,敬茶前,竹儿一定是将她昨夜的那方白缎送到大夫人手上了。
她硬着头皮,微微苦笑地跟在大夫人的后头。
出了内堂的时候,还瞧见走在前面不远处的大少夫人和菊儿二人,那二人见她初出来,还很诡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瞅着菊儿贴在大少夫人的耳朵边,不知道嘀咕什么,而大少夫人则笑得很贤惠地对她点头。
古古怪怪!
嘴长在他人脸上,韩清漪自认管不了,也管不着,于是便点头回了个笑,跟着大夫人身侧离去。
……
看着韩清漪一行人转出了这个小院,菊儿像小雀似的,叽叽喳喳道,“大少夫人你看见没,这大夫人肯定是要将自己几十年的经验,尽数传给三少夫人,好让她管住自己儿子的心!最好的,就是让三少夫人生个儿子!”
大夫人听了,瘪瘪嘴,哼了一声,“儿子?你以为这儿子是这么好生的?我可是用了我爹求来的秘方,好容易怀上一个,还是个女儿!那秦雅韵还不及我,连个响都没有,还是人家敏姨娘出息,别看是个妾,人家就是有能耐第一胎就给二弟生了个带把的。——唉,这就是命,我命苦啊,嫁给连宣这样的,眼见着他那方面越来越……,嗐,总之,我是没什么盼头了,倒是你,努努力怀了四弟的孩子,你这姨娘的身份,不就坐直了?省得你这天天妾不是妾,丫鬟不是丫鬟的。”
“哎呦,大少夫人你看你说的,四公子是什么情况,你还不了解?他……他连那档子事是什么意思都不懂。”菊儿说得激动处,有些口不择言起来,察觉自己失态,这才脸红着把话题移开,“唉,不说这个烦心的了。——对了大少夫人,你说这三少奶奶当真是农家女吗?……奴婢本来还想着,今儿她肯定会闹笑话的,谁能知道,她得体得连奴婢我都自叹不如。”
大少夫人轻轻摇了摇头,“我看呐,这农家女到是不假,只是也许家教得当有几分体面,而且,你有没有瞧见她看向二弟妹那眼神,坦荡荡的,没有半分妒忌的样子,所以我估计,她这脑子……嗯,应该还是有点问题。倒是二少夫人那哀怨的模样,你也见到了,真是丢人,好像三弟妹抢了她的情人似的,幸好这是在府里头,围着的都是自己人,这要是在府外,指不定又招来多少闲话。——还有,我猜啊,一会回到房里,二弟铁定又要大发一通牢骚,你看着呢!”
菊儿听了,一脸看好戏地压低了声音,“该不会又一通拳打脚踢?”
大少夫人耸了下肩头,“谁知道呢,就算是挨打,也是活该,这女人嘛,嫁了人还不本本分分的,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她呀,也不能怪二弟心,总之这两人,谁也别说谁,大家半斤八两!——嗳,想不想知道到底怎样?”
菊儿贼笑着点头,“那还用说?”
大少夫人一挑眉,“走,我们去雅韵房里去,就说……二分店又有新布料到了,约她一起去挑挑!”
……
当大少夫人和菊儿来到二少夫人门前的时候,二人鬼鬼祟祟地在窗户下偷听了一阵。
可是,里面并无吵闹的声响,只是有些细微的呜咽声传来。
大少夫人狐疑,心道:难不成这二人已经吵完了?还是说,二弟准备晚上关上房门再执行“家法”?
正心里嘀咕着,二公子齐连城开了门从房里出来了,瞅见大少夫人,怔了怔,而后挑眉媚笑道,“大嫂?怎么,找雅韵?”
大少夫人干笑,“是啊是啊,这不,也不知道她在不在里面。”
“在,当然在。”二公子笑得那个勾人啊,“你们去找她吧,爹让我去米店一趟,先走。”
“好、好,你去忙吧。”
二公子噙着笑与二人错身而过,可走了没两步,又回了头,“嗳,菊儿,这个……是不是你掉的丝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