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福了福,刚转了身,就听大公子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三弟妹?”
清漪回头,就见大公子正冲她笑得那叫如沐春风,可是她却莫名脊背发凉,“大哥还有何事?”
“能否劳烦三弟妹将我推到后园那里?”
清漪直觉地拒绝,“呃,我去叫青儿……”
大公子神情怡然地截断了她的话,“你要去二弟妹那里,正好顺路。”
“……”这算是拿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天晓得,她对齐府这么大的宅院,还没有做得寸土位置都了熟于心。
无奈地推着大公子的轮椅往后园走去,虽说这段路并不太长,可是一路走来,也碰到了不少的家丁和丫鬟,清漪心下暗叫失策:刚刚就不该心软地答应推大公子过来,不,最开始在荷塘那里就不该过去跟他搭讪,搞到现在自己想要摆脱被人说是非的,还是捞了个话头。幸好这是大白天的,光明正大的,她可以将这些下人们彻底无视。
眼瞅着就要到了后园,可这时迎面又走来一人,让清漪不得不停下脚步,和大公子一前一后地叫了声,“爹。”
这与他们相向而来的,正是齐家的家主齐老爷,他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这才发现,原来面前的不是一对子媳,老头子不知道心里想到了什么,浓眉皱了起来,沉声道,“怎么回事?身边没伺候的人了吗?梅儿被轰走了,还有青儿吧,怎么让清漪来推着你满府走?如果你残废真是缺人伺候,我们齐府不缺那个钱给你多买几个丫鬟!”
清漪震住了,这个当真是老爷对自己儿子说的话?
瞧着齐老爷满脸的嫌弃和厌恶,口气是那样的严厉,自己的儿子残废已经是很无奈痛苦的事,他怎么可以再火上浇油?
齐老爷目光扫向清漪,“清漪,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这推轮椅的事,轮不到你,实在没人管他,那就让他在这呆着,腿废了,我就不信他连手也废了?”
“……是。”
清漪越听越心寒,自己在齐府这么些天,打听到的事也不少,包括大少夫人那碎嘴跟她说的,可就是没听说齐老爷对大公子是这般严厉,不,不仅仅是严厉,甚至是有些嫌恶的。她不理解,难道说,齐老爷只是恨铁不成钢吗?
她退出了是非之地,离开前,悄悄回头看了眼。齐老爷还是拧着眉,一脸的怒气,而大公子是背对着她的,可她隐隐觉得,大公子的脊背挺得僵直,而他的那双修长大手,也死死地抓住轮椅的把手,骨节泛着白……
……
清漪自然没有去二少夫人那里,那只是她想要辞别大公子的说辞,她离开后园没多久,便与柳儿撞上了。
见了这府里自己唯一信任的人,她不由心情好了起来,眉宇也染上喜色,笑着对那个气喘吁吁跑来的丫头调笑,“怎么,一会儿不见我,就这么想着了?”
柳儿在她的面前停下,拍着胸口喘气,“小姐就别取笑我了,有秘密,大秘密!”
又是秘密!
清漪有些头皮发麻了,她这才来了几天而已,怎么齐府到处是秘密?有些意兴阑珊地往自己的院落走,至于什么秘密,她不想听。
“小姐,你别不信奴婢,真的是大秘密!”柳儿扯着她的衣袖,连连点头。
清漪无奈地低叹一声,“既然是秘密,你就好好守着吧。”说着,继续往前走。
“嗄?”
柳儿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又追了上去,硬是把梅儿留下的那只钗塞到了清漪的手里,经过这几日,她发现了,自家小姐失忆后,对于首饰、饰品之类的东西,特别感兴趣。
果然,清漪停下了脚步,把玩着手中在普通不过的珠钗,“这不是梅儿的吗?”
柳儿眼睛亮亮的,“小姐真是好眼力,走,咱们回房说去。”说着,连拉带推的,也不顾什么规矩,就扯着清漪往前走,走了两步突然又想起来一事,“对了小姐,刚刚来的路上,看见那些家丁丫鬟们都怪怪的,看见奴婢,都私下交头接耳,说什么大公子和你怎样怎样的,是怎么回事?”
清漪眉头一抽,这大家族的八卦精神,真是让她刮目相看!不过几分钟的工夫吧,竟都传得快全府皆知了?不怕,她行得正坐得端,反正除了她推着他,不,是推着他的轮椅外,什么都没有!
儿说,这珠钗里有大少夫人杀人的秘密!”
“杀人?”清漪将珠钗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有看出什么蹊跷,她不得已把珠钗上镶嵌的那颗小到可怜的淡水珍珠掰了下来。
“就是那晚,梅儿不是脱口而出,在她来之前,大公子还有个贴身侍婢,服侍了快十年了,在大少夫人嫁进来没两个月,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说是病死的,可是玄得很,听梅儿说,那个女的本来都快准备给大公子做妾的,结果……,府里的人都说是她命薄,其实,是被大少夫人害死的啊。”
哪怕在自己的房里,关了房门,柳儿仍是压低了声线,这让清漪觉得她算是孺子可教,尤其是上一次竹儿半夜闯入卧房一事,当真是让清漪介意地很,不管竹儿出于什么心理。
清漪细细摩挲着珍珠的面,甚至把它丢在胭脂里滚了滚,当然,她自己没什么经验,这可是跟《美人天下》里的窦漪房学的。
让她有些失望,珍珠没有任何问题,那就是钗体本身了?她轻弹钗管,发现声音带脆,以针拨弄着镶嵌珍珠的地方,果然被她拨弄出一个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