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还有……”郑昊看着许朝阳突然不说话了。许朝阳也看着他笑了一下没说话。
☆、带着孩子去打工
确实,许朝阳不缺钱,他手里有一大笔钱。
许父、许母和许潮汐生前都保过一份巨额人身意外伤害保险,而受益人都是许朝阳。许朝阳当时不明白,按理说父母更担心的是姐姐的身体,如果受益人是姐姐那都是无可厚非的,或许是觉得姐姐嫁人了,夫家也有钱会让她衣食无忧吧,那姐姐为什么也把受益人写自己的名字呢?当时姐姐已嫁人有了沈洛,受益人为什么不是沈洛或是姐夫,而是他。许朝阳想不通,只能理解为父母、姐姐对他的爱。
而家里出事后几个月,许朝阳被告知父亲的公司股份已被卖给了父亲的合伙人,而签字的正是许朝阳他自己。出事后许朝阳一直浑浑噩噩,思想完全游离于身体之外,根本不知道那些人拿给他签字的文件是什么,让他写字就写字,让他按手印就按手印。谁会想到平日里对他和蔼慈祥的叔叔伯伯会在这个时候欺骗他,翻脸翻得这么快。当然,他们给了许朝阳一笔钱,作为转让股份所得,这笔钱虽然与公司实际价值相差甚远,但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毕竟他们要在面子上说得过去,维护在业界的名声。
而郑昊的父亲就是分瓜股份者的其中之一。所以郑昊觉得是他家亏欠了许朝阳,他也曾与父亲大吵过,但父亲只是把他当成小孩子的胡闹、耍脾气,不予理睬,只说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郑昊与许朝阳交好源于两家人生意上的合作,后来两人从小学到初中一直一个班,就混成了铁哥们。看着许朝阳家出了事,郑昊也跟着着急,但他什么忙也帮不了,而父亲此时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他没脸见许朝阳。但许朝阳的颓废让他心疼,他见到许朝阳玩时的疯狂,虽然笑着,眼中却是冰冷的,喝醉后孤单、寂寥的神情让郑昊觉得他不像是个人,而是一个游离在世间的游魂。所以许朝阳疯玩胡闹的这两年他一直陪在他身边,觉得至少有他看着,许朝阳不会感到特别孤单,他不觉得与许朝阳在一起不思上进是毁了前途,反而觉得这是哥们义气,人生就要有取舍,他选择了哥们,而这也是他家欠许朝阳的。郑父曾多次打骂、训斥也无济于事,郑昊该怎么样还怎么样,郑父烦了,后来也觉得过几年给郑昊送出国是一条不错的路,反正有钱人家的孩子大多要走出国这条路,那出国前学不学似乎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这两年许朝阳花的是父母、姐姐给他的压岁钱和零花钱,还有许家原有的家底,许家原有丰厚的家底也是许朝阳这两年在外装大爷胡闹的来源。其实再不济,许朝阳手里还有一套二百多平方米的房子。但郑昊知道,这些许朝阳都不会动的,房子就许朝阳的家,他剩下的唯一回忆,他怎么会卖了宝贵的回忆,而保险赔偿金和股份转让金是相当于许家人用生命换来的,以许朝阳的自尊怎么可能动,如果是郑昊,他也不可能动这笔钱。
“对不起。”郑昊有些烦的抓抓头。
“关你什么事。”许朝阳拍了他头一下,然后认真地说:“我家的事又不是你干的,公司的事……呵……也不能怪你爸他们,公司的事我什么都不懂,难道他们以后决策时要听一个小孩子的话,他们这么做也想把公司做好,我不怪他们。”
“……”
“他们不是给我买股份的钱了吗?就不算欺骗,是吧。”许朝阳平静地说着这一切,之前愤怒恼火的事经过细想后反而平静了。以前许家商量任何事不管是公司上生意上人际交往上家庭琐事上,许父都要让许朝阳旁听,甚至让他发表意见,许父认为男人要在社会上立足要能经事,就算暂时没经过事也要知道事,别等遇到事时手足无措不知所措,更何况许朝阳将来要继承公司的。所以许朝阳是知道一些社会的黑暗与现实的,即使当时年纪小有的东西听不懂,但也记住了,现在有时想起来,就会明白很多。
郑昊看着这样的许朝阳,觉得他冷静得可怕,却让他觉得心头隐隐地揪着疼。
放学后许朝阳和郑昊一起学习到7点,然后去家附近的超市打工,看店要到晚上11点,超市不是24小时的,所以许朝阳不用整夜工作,不然第二天上学也撑不住,但这样对沈洛的照顾就顾不上了。
“周周,我们商量个事。”许朝阳郑重拉着沈洛坐在沙发上说话。
“周周,我打了份工,晚上要回来很晚,就不能给你做晚饭照顾你,我跟楼下的张阿姨说好了,晚上放学你去她家写作业吃饭,我回来就去接你……”话还没说完,沈洛“哇”的一声就哭了。
“舅舅,我会听话我会乖我会帮你干活帮你做饭,求求你,别把我送去给奇怪阿姨,求求你……求求你……”沈洛哭着一口气说着,说得太快气都喘不过来,害怕慌张地紧紧攥着许朝阳的袖子。
许朝阳都蒙了,沈洛来的这几个礼拜一直乖巧听话,就算饿肚子,就算他晚回家都不曾听他抱怨,更何况哭闹,不过许朝阳还是从那急速不清的话语中听懂了,也抓住了语中的关键词。
“奇怪阿姨?什么奇怪阿姨?”
“就是有的阿姨打我……有的阿姨摸我,我不让,可她们还是打我,摸我……我讨厌她们。”
许朝阳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股怒火腾的燃起,他明白了沈洛曾遭到了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