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乌云密布,很郁闷。现在好了,两人都关在密室里,唐·加洛不把门打开的话,他们就会一起见上帝!
「不,为什么我要和他一起死?」
晏子殊暗想,眉头拧得更紧了,胸闷使他烦躁难安,每一次呼吸都带有细微的疼痛感,汗水不断从额头滴下,晏子殊扯掉领带,松开衬衫的扣子,干脆从椅子上下来,坐到冰凉的金属地板上。
卡埃尔迪夫依旧坐在椅子上,他没有解开领带,更不像晏子殊那样满头是汗,平缓而轻盈地呼吸着。
晏子殊很纳闷,同样的条件,为什么卡埃尔迪夫就一点也不受到影响?
「他难道不觉得难受吗?」
每一分钟都煎熬难忍,脑组织对缺氧十分敏感,晏子殊觉得头晕,也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他急促的喘着气,一会看见满身弹孔、被枪杀的卧底;一会看见自己又在那艘下沉的船里,冰冷的水漫上天花板,而门却被斧头卡住了;还有两辆即将相撞的火车,上面有近千名放假的学生,而他束手无策……
这些情景他全都遭遇过,而现在以十分清晰的景象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就像来索命的恶鬼。
晏子殊眨了眨眼睛,告诉自己这些只是缺氧产生的幻觉,可是还不到一秒钟,他又想起了城堡外的悬崖,他看见自己掉下去了,那悬崖是那样深,扔一座山下去,也悄无声息地沉了底……
晕眩感在不断加强,晏子殊意识朦胧,他听到了卡埃尔迪夫好像来自幽谷的声音,然后身体就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有人拨开他眼睛前面的头发,拍打他的脸,些许的疼痛,意识似乎回来了,晏子殊抓着卡埃尔迪夫的手臂,可还是心慌得难受。
「你刚才昏过去了。」卡埃尔迪夫轻声说,抬起晏子殊冷汗涔涔的脸,「看见什么了?」
晏子殊默不作声,卡埃尔迪夫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片颓丧的黑色,手指才摸上晏子殊的眼角,那种颓丧就不见了,换之以冰一般的冷漠与警惕。
「放开我。」晏子殊想起来,可是手脚不听使唤。
「我舍不得。」卡埃尔迪夫微笑,拇指轻轻抚摸着晏子殊的脸颊,以手掌感受他微烫的体温,缓缓地低下头。
晏子殊的心跳陡然乱了节奏,卡埃尔迪夫的脸孔近在咫尺,清澈的眼睛彷佛要看出他灵魂深处的动静,晏子殊的呼吸更加急促,血液汹涌奔流,心脏在噗噗乱跳嘴唇相触的瞬间,晏子殊仓皇地扭开了头,卡埃尔迪夫则弯下腰,顺势捡起晏子殊刚才晕倒时,从上衣口袋里掉出来的光盘。
「怎么……」看着晏子殊红到不行的脸颊,卡埃尔迪夫惊讶地问,「你以为我要吻你么?」
「你他x的去死!」晏子殊狠狠咒骂了一句,心里却恨不得挖个地洞,自己在想些什么啊?
「你这个变态、sè_mó!qiáng_jiān犯!」晏子殊像爆发般的吼了出来,「明明是你……」
因为喘不上气,晏子殊的脸一下又变得煞白,胸膛很难受地急促起伏着,卡埃迪夫抱着他,温柔地说,「你是不是想说,明明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
「你放开我!」晏子殊拼命推开他,气喘吁吁。
卡埃尔迪夫并没有为难他,任由他退开到五步外的地方,实际上,稀薄的氧气让卡埃尔迪夫无法做更多的动作。
而晏子殊虽然看上去狼狈,却还能大吼大叫,这点让卡埃尔迪夫十分佩服,果然是顽强的人。
「把光盘……给我。」保持一定安全距离后,晏子殊沙哑地说,「别想就这样转移我的视线。」
卡埃尔迪夫耸了耸肩膀,意思是「我不能给」。
晏子殊的眼神灼灼逼人,可是这种情况下,说话都已经困难了,不可能扑上去打架。
而卡埃尔迪夫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无视晏子殊杀人似的目光,安静地坐着,晏子殊气得要命,又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靠着操作台一声不吭。
坐如针毡的等待,无声的对峙,晏子殊生着闷气,气势凌厉,卡埃尔迪夫却没有敌意,那静谧的神色甚至是温柔的。突然,他眼底掠过一抹冷冽的光,猛地抬起头来,晏子殊也跟着抬起头来。
门开了,白炽灯刺目的亮起,带有机械味道的空气,像飓风般扑了进来,吹起晏子殊的长发,晏子殊猛吸了好几口气,另一手抓住西服口袋里的警枪。
卡埃尔迪夫依旧那样淡定的坐着,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穿着一身白色西服的唐·加洛走进来站定,右手还夹着一根哈瓦那雪茄。
唐·加洛是典型的意大利人,有一头浓密的金褐色头发,配上深蓝色的阴鸷眼睛,让人觉得凶狠残忍又放荡不羁,他吸了一口烟,青烟徐徐向上缭绕,「晚安啊,公爵阁下,我记得您上次保存的珠宝已经取走了,难道是有什么遗漏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卡埃尔迪夫面带微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是属于我的。」
「我不喜欢文字游戏!」唐·加洛粗实的手指猛地捻了一下烟,身后黑压压一片的手下立刻举起了枪冲锋枪和柯尔特公司产的半自动手枪,晏子殊本想拔枪的动作停住不动了。
「还有你,夜鹰,」唐·加洛冷傲地说,「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有很多笔帐想和你清算。」
「我早说过了,你不配。」面对唐·加洛眼睛里赤裸裸的yù_wàng,晏子殊不冷不热地回答,「我没有人shòu_ji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