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佳看向他放在自己肩膀的手,面色稍缓。柔声道:“你其实不应该来。”
“如果我不来,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见到你。”顾映桥的手开始用力,“那天发生了太多事,等我下山去找你时,你已经走了。”
“你下山找过我?”
“对,”顾映桥顺着他的袖子去牵他的手,“我那天淋了雨,晕倒了,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等我回过神了,你已经走了。”
“七夕那天晚上的事,你都清楚了?”
顾映桥敛眉,诚实的答道:“对。”
逢佳眯起眼,“蒋岏都告诉你的?”
顾映桥生怕刚刚和好的他们再起波澜,立即答道:“是,我现在也知道以前误会你了。”
“误会我什么?”
“你说的对,蒋相不是清官。”
“但你还是觉得他是个好官?”
顾映桥思虑良久,只能点头。他本来以为逢佳会生气,会推开他,大声责骂他。可他没有,他只是平静的叹气道:“是呀,他是个好官。”
顾映桥抬起头,心里的纠结去了大半,“逢佳,你……”
“他沽名钓誉是真,为国为民也是真。”逢佳重新坐下,饮了一口茶水,“但我们永远成不了朋友。”
顾映桥笑道:“那也无所谓,只要你不在生我的气就好了。”
逢佳猛地转头,“你怎么不明白,你我并非志同道合,你一心求取功名,报效朝廷。而我却要做扭转乾坤的乱臣贼子。”
顾映桥被他吓到,心里顿时慌乱,连忙道:“我……逢佳,你为何要与朝廷作对?”
“蒋岏没将前因后果告诉你?”逢佳冷笑道:“这天下本该是我周家的天下。”
逢佳这般刻薄的言语让顾映桥心寒,“可若是周家叛乱,遭殃的事天下百姓。清州去年地震,死伤无数,那一幕幕生离死别的痛苦,想必你也能想象的到。地震的只是清州一个地方,便使几万百姓流离失所,若是两军交战,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逢佳眼神闪过一丝动摇,顾映桥正欲再言劝说,便听到有人道:“好一句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顾映桥看着进门的威国公,心里一阵发怵。逢佳立即起身,不动声色的站到他身前。“祖父。”
周巍余光扫过逢佳,一转眼又是慈祥的假象。“这位公子是?”
“他……”
“晚辈顾……”
顾映桥话音未落,便被逢佳一掌劈晕了。他摇摇晃晃,倒在了逢佳怀里。
周巍一脸怒意,“你这是做什么?”
逢佳把他放到椅子上,转身跪下。“祖父,放过他吧。”
周巍冷笑,“你知道他从哪里来吗?”
“他从蒋岏的府上出来,你以为他来做什么?蒋岏这个自以为是的狗腿子,他是想让他来劝你!”
逢佳应声道:“我没有。”
“你现在是没有,可若是我晚来一会,你便被他说动了。”
周巍盯着顾映桥,“你喜欢男子,我可以不予理会。你与蒋岏的姘头相交甚密,我也可以不予理会。可你现在是做什么?难道要往别人的陷阱里跳吗?”
逢佳的脸色暗了几分,沉声道:“我既然答应了祖父,祖父便不必担心我反悔。”
周家人丁衰弱,这一代只余这一个嫡孙。何况逢佳这般优秀,他也是疼爱的很。可惜,无论是他,还是他姐姐,都与自己意念相悖。周瑛进宫前,他曾答应过她,只要她给皇上下毒,事成之后,天高海阔,她便是自由身。可惜,她背叛了他。
不过也好,她的死,成了他控制他最好的筹码。
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周巍柔声道:“你若喜欢他,留他在这里也无妨。”
逢佳明白他的意思。他看了眼沉睡的顾映桥,摇了摇头,他不能如此。若是他今日离开,也许命中有缘,还会再见。可若是他留下了他,只怕他们虽永生牵绊,却不得圆满。
周巍收起笑容,“那好,明日的晚宴,你也来吧。”
周巍一走,魏青便来了。“公子。”他帮着逢佳将顾映桥抬到榻上去。
“吴了呢?”
“他在厨房。”
逢佳颔首,低声道:“你也走吧。”
魏青虽有话相问,到底还是作罢。等他走后,逢佳便坐在床头看着他,他的手放到他脸上,他似乎受了惊吓,脸上凉凉的。
他们相识数月,却没有似这般安静的待过。因为这个人,他总废话很多,偶尔说几句正经话,也总是捡他不爱听的说。他们从没有交谈过,可他们彼此却心灵相通,相识初始,虽说是他先主动,可他却早已注意到了他。樱色软轿中,他手持骨扇,轻戳吴了的头。短短的一瞬,他便爱上他的笑容。
可惜,他去半山书院,从来都不为读书。
“顾臻,若是你我不是相识于此,该是多好。”
顾映桥睡了许久,被颠簸撞醒的时候,一骨碌爬起来,正好撞到熟睡的吴了的下巴上。
吴了捂着下巴跟他抱怨,他却是一心寻找逢佳的身影。“逢佳呢?我们怎会在马车上?”
吴了躲闪道:“什么逢佳,少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映桥一巴掌拍过去,“别装傻,到底怎么回事?”
“奥,”吴了假装兴奋道:“周公子他还有事,让您先走,等等他就会来。”
顾映桥皱眉,吴了的手在后面不知鼓捣些什么,他一把扑过去,“后面藏得什么?”
吴了见隐瞒不下去,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