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爱我吗?」中逸突然问道,两人急不可耐的点头,爱、爱、爱,缠绵交缠的爱、嵌入身心的爱、合而为一的爱……。
中逸伸起细白孅致的手臂,往连在自己脖子上项圈的锁链一甩:「你们说爱我,那麽这一条像狗鍊一样的鍊子可不可以让我解下来?我的脖子戴它戴八年了,会不会戴太久了,若真的爱我就帮我解下来,不然我不相信你们的每一句话……。」
中逸说著,他有他的坚持,却不敢抱持太大期望,他屏气凝神的等待,好像等上帝的最後审判,他存著一丝冀望、却不敢想太多,毕竟除了一副皮囊外他没有任何筹码,毕竟已经被压在男人的身下太久,久到他不知道解开脖子上的项圈算不算一种过分的奢求、不知道渴望自由算不算一种过分的贪图。
他们都信誓旦旦的说爱,能立即试验吗?
爱跟尊重,有关连吗?
如果他们执意用他们的方式说爱,我又能如何?
何况,只要心存试验往往不能成功,就像不可试验神一样,十二使徒遗训中说:“一切的罪都得赦免,惟有这个罪不得赦免”……。
中逸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那麽激动,只是他那精致小巧的鼻翼微颤,显出他的不安,他怕落入李立璟那句话里──“你是个不适合自由的人……”。
中逸的眼睫垂下,不敢看他们的目光,白贝般的耳廓张大,凝神等待上头落下来的话,却感到接触自己的yáng_jù迅速退了热度……。
邵烨与殷健南彼此神情复杂的对望一眼……。
时间留在不确定的恐怖中……中逸的心脏啪拉啪拉的跳动……不安感在真空的时空里逐渐扩大散开……他们在考虑什麽?……为什麽这八年以来,每次提到这件事情他们总是不答应我……?
中逸心下起伏不定……他们还没表示什麽……还有希望……。
中逸不敢再问…只管等…卑下的等……。
邵烨的嘴抿了又抿,殷健南的庞然身型别过身去,两人都不敢看著中逸……。
良久之後的良久…邵烨跪了下来……殷健南也跟著跪了下来……。
「中逸,事到如今我们还是跟你说实话的好,这条锁链是解不下来的……。」
「为…为什麽……?」中逸惊颤的问道,一出口便後悔,怕他们下面所说的话,自己将无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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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你的乐乐在这里,快来救我啊!」乐乐捶打著铁箱四周,天生的倔强使他预感殷叔叔将对自己不利时,也不向示弱求情。
在殷健南面前,乐乐回话回的硬,可是当铁箱阖上时,抱膝蹲在乌漆嬷黑的合身空间内,他开始感到恐惧,好像很小的时候也有一条手臂把自已塞进铁箱里……乐乐的眼泪成颗滚在眼眶周围,硬生生含著、不让它滴落……:「爸爸…乐乐会死吗?……」
然而,没有人回答……。
没有人知道一个脆弱无助的小孩在这里挣扎、呼喊、不断拍打……。
冰冷冷的铁箱内,铜墙铁壁的硬,不见五指的黑,箱子长宽成黄金比例,一个七岁小孩合身的黄金比例,…乐乐的脑海浮现黑四方的印象…潜意识被彷佛带到很久很久之前,也是这麽周周正正的黑箱…幻影与回忆重叠,乐乐不能确定……。
「爸爸……。」脑海里的黑箱中突然浮出中逸的脸,乐乐一时激动便忍不住呜呜的哭,身体因恐惧而不住抽噎著:「……爸爸…乐乐会死吗?乐乐不要死……」一想到死,意识到自己将会死亡,乐乐的脑筋一片懵懂……。
人死後会变成鬼,鬼没有身体也没有脚,会穿白色的衣服留著长长的头发,在路上飘来飘去,而且只能在晚上出现,如果不小心被太阳照到,鬼就会被晒死……如果鬼死了会变成什麽?会不会连头都不见了?……可以回去找爸爸吗?
可是那时候我死了…就算去找爸爸……爸爸也看不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