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电话那边已经挂断的忙音响了好久,连恩才失魂落魄地把听筒挂在话机上。
“对,你没猜错,就是燕子的燕。大名连燕,小名小燕子哦!”
“噗,还小燕子呢。亏了我机智,不然个大小伙子叫小燕子什么的,简直比三哥的连熙还叫人怜惜啊。”
“跟你说哈大哥,小弟弟虽然长得丑兮兮的,却意外得妈妈的宠爱呢!有一次,我还看到妈妈亲他,说他是最好的乖儿子,这辈子肯定得好好宠着他,再不叫他吃苦受累遭委屈了。你说奇怪不奇怪?那么大一点儿,能受什么委屈呀!”
……
字字句句的,耳边总是不断在回响着小妹心倾的话。
不由自主地,连恩的脑海中又不断回忆起孩提时代的那一场真实到让他以为是自己前生的梦。
想起梦中那个为了更好生活而撇下亲妈继父,毅然决然跟渣男贱女去了京城的连明思。
会不会,妈妈也曾做过类似的梦?
因为太凄惨、太真实,直接就认定了那是前世、是上天给与的警示。
所以梦醒之后,妈妈就特别毅然潇洒地放了手。
彻底把他那个渣爹忘在了脑子后边,转而跟爸爸一起夫妻携手,共创了如今幸福美好的生活。
存着对渣男的恨意,也防着他这歹竹出不了好笋,真个长成梦中的白眼狼。所以妈妈才特别干脆地决定去流产,半点儿没考虑留下他。
也是赶上她的身体状况特殊,流产风险大,又遇着爸心善负责有担当的好男人。
不然的话,他怕是连出生的机会都丁点没有吧?
虽然很荒谬,但是连恩惊讶发现:若是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一切以往解释不通的事情,现在都特别通顺的不得了。
比如前头还为了那个渣要死要活的妈妈咋转眼间就看开了,离婚不到月余的功夫就跟爸爸扯了证儿。
为啥妈妈先知一般,让他们家在那风波诡谲的十年里吃饱穿暖,愣是把小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不但跟爸爸双双成了工农兵大学生,摇身一变成种子研究专家。
甚至还带动了整个刘家村生产大队的经济、文化大腾飞,与武爷爷、魏爷爷等一众大鳄交情莫逆。
仿佛未卜先知般的种种手段,应该就是托了那个冗长梦境的福气。
而对自己尤为严苛,各种的孝道教育,可不就是为防他长成梦境中连明思那样的白眼狼么?
加上她不惜一切代价非要超生,早早就笃定了自己肚子里是个儿子。
一样的生日,一样的时辰。
连名字都差点儿一般无二,妈还特么的如获至宝般的态度……
桩桩件件的加起来,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虽然听着无比荒谬,但不知道为什么,连恩就是特别坚定地认为自己的猜测就是事实。
这么一想的话,连恩心里就不禁涌起万般感激。
感谢爸爸那改变了他生死的一劝,更感谢妈妈愿意听劝。
毕竟换了他和妈妈易地而处的话,怕是豁出来一尸两命,他都绝不可能妥协的。
与其冒着个养大白眼狼的危险,为此跟那一家子牵扯不清。哪如干脆利落,置之死地而后生,彻底送渣男个断子绝孙呢?
那种曾经有爱我的妻子和可爱的儿子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转而为了心中的贪欲做了陈世美,断子绝孙之后才哭出血。然而儿子已经没了十几二十年,妻子已经跟别人儿女成双的感觉……
想想就各种虐心,简直就让渣男肠子悔青也没有半点挽救可能的节奏啊!
连恩还不知道自己几乎歪打正着猜了个七七八八,只没想到事实是比庄周梦蝶更稀奇的死而重生。
更没想着他那个所谓的梦,其实真真切切地是他的前生。
突然融会贯通了这一切的他只刻不容缓地想要回家,想要郑重地谢谢妈妈。
谢谢她没有彻底放弃他,还愿意生下他,悉心教养长大。
而不是即便妥协于身体状况而不得不选择生下,等生下后却瞅都不瞅一眼,直接把他打包送到戴家或者孤儿院。
凤举无比庆幸自己突然口渴了出来喝水给碰了个正着儿,不然的话,别说把行程安排到开学、拖住徒弟回家的脚步了。
百分百都得头疼该咋个掩护法儿,才能叫二话不说拎着行李就要走连期末试都要开天窗的任性徒弟顺利过关。
“你小子,唉,这又是作啥呢?你妈不是已经顺利产子,给你添了个小弟弟。母子平安的,明儿就能出院了!”凤举皱眉,上前把他都已经打理好的行李箱子给抢了下来:“这再有三两天就要期末考试了,有啥急事忙活儿的非要这节骨眼上往家尦?”
“我……”连恩语塞,只倔强地看着凤举却坚决不肯多解释。
不是对师傅有多防备,而是这话说出来的话唯物主义思想严重的师傅妥妥喷他一脸啊!
因为疼爱,所以相信?
呵呵,这个肯定是没有的啊!
凤举倒也没多想,只当这孩子恨不得一天八遍地打电话。
被家里的孩子们给小弟弟怎么可爱怎么乖,妈妈怎么辛苦怎么不容易的给勾起了心思。
毕竟在徒弟心里孝顺双亲第一,友爱弟弟妹妹第二。
学业什么的,那完全就是为了更出彩更叫他爸妈骄傲自豪的存在。
什么名列前茅、蜚声国际的,在连恩眼里都不如多跟爸妈吃顿饭、监督弟弟妹妹们复习会儿功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