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养了几日,程华胥和温良辰的伤势也渐渐痊愈了,准备动身去南越国。
临行前一日,宇文灏去了他们的宅子里。
夏日炎炎,宇文灏和程华胥坐在凉亭里对弈,宇文灏的黑子吃了程华胥的一颗白子,将他的位置占领,看着程华胥眉头深锁,他脸上泛起笑意。
“华胥,多年没有和我一起对弈,你的棋艺生疏了不少,骑射可也如此么?”
程华胥素白的手拈起一颗白子,稳稳的落了下去,笑笑道:“我的棋艺向来不如你,从前尚且可以让我两子,如今你我对弈,早已不该有相让的理由。”
顿了顿,又落下一子,眼看要吃掉宇文灏的,他嘴角微微上扬,继续道:“至于骑射,曾经我们四人不遑多让,如今,我的骑射俱佳,不知你可还有功夫研习?”
宇文灏眯起眸子,看着他出手利落的拿掉自己三颗黑子,思索着该如何下一步,口中道:“骑射倒的确疏忽了,若有机会切磋,怕未必是你的对手。”
程华胥挑眉,言语中带了些许揶揄,“兄长只顾着玩弄权术,自然无暇练习骑射,只是,我想问一问兄长,失去的和得到的真的能相衡吗?你可曾后悔过?”
宇文灏侧脸的肌肉抽动了一下,手中的黑子迟迟没有落下,只在指尖溜转,沉吟着道:“你那日的可是真的?青州真的有人死而复生,和瑾瑶一模一样,而灵魂也的确是瑾瑶的么?”
程华胥也停下了动作,只一眨不眨的盯着棋盘,“该的我已如实告诉兄长,我与她在宫中相处不少时日,是不是她,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反倒是你,竟如此执迷不误,你可知你犯了大错,她落到慕容冲手中,今生或许再无回还的可能。”
宇文灏沉默片刻,有风习习吹过,让他的思绪变得有些纷乱,他想起和她的那些日子,她给的感觉是那样真实,还有她临行前,自己的不忍,如今他明白了,那不是不忍,是不舍。
“宇文灏,你如此绝情,我要你今生今世都尝尽情爱之苦,永远也得不到心爱的人”
苏瑾瑶凄厉的哭喊又在耳边响起,宇文灏一颗心沉沉的坠了下去,瑾瑶,若这是真的,即便你的诅咒不会应验,我也再无法原谅自己。
程华胥看他无心再落子,信手收起了棋盘,淡淡道:“此去南越,我只看她一眼便好,若她过的不好,我势必要将她带走。”
宇文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掩饰自己眼中的酸涩,“若过的不好,一定要派人与我知晓,千军万马,我助你夺回她。”
程华胥负手而立,静静的看着跟前的男子,他眉眼依旧,心思却不如从前了,原来转眼间,早已沧海桑田。
“放心,千军万马,万箭穿心,我会护她周全。只是,临行前,我想去看看他,兄长可愿成全?”
宇文灏点了点头,“从前的宁王府,你自去便可。”
夜色浓重,宁王府
程华胥穿过重重院落,踏着荒凉,终于来到那道门前,却驻足不前,迟迟无法敲响那道门。
宇文瑄却早已料到来人,抬起头对门口的人道:“华胥,兄长已等候多时。”
程华胥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宇文瑄一身白色落羽纹外衫,灰色宽腰带束封,腰间只坠了一枚白玉佩为饰,长发半扎起,烛光下,多了一分淡然,少了几分肃杀。
“兄长,别来无恙?”程华胥缓缓开口。
宇文瑄眨眨眼,手指了指身旁的座位,“你既唤我一声兄长,便坐下吧!”
“如今你是东海国的国君,我却成了阶下囚,真是讽刺。”宇文瑄自嘲道。
程华胥淡淡的笑,“不在高位不谋其政,弟倒觉得如今的生活更适合兄长,若兄长一早归于平淡,也不至如此。”
宇文瑄笑容里带着丝萧索,“华胥也这样觉得么?觉得宇文灏比我更适合做一个帝王?”
程华胥垂眸,语气里不只是赞许还是嘲讽,“是啊!他的确适合,如今,愈发是适合了。”
宇文瑄品味着他话里的意思,浅浅的啄一口茶,淡淡道:“你来大周不只是为了看兄长吧!是为了她?”
“兄长眼光锐利一如当年,我的确是为了她,只是,她早已不在大周,我还是来迟了。”
“哦?如此看来,囚禁的日子,我错失了太多的事情。”
程华胥抬眼看向他,他目光平静,倒像是实话,就道:“错过了未必是坏事,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兄长如今逍遥自在,何必烦恼身外事。”
宇文瑄吃吃的笑,良久才抬起头,目中闪着晶莹的光,“华胥如今也越来越像一个帝王了,你的话,兄长记下了。”
再无他话,沉默一阵,程华胥便起身告辞,宇文瑄将他送到大门口,却再不能出去,苦笑道:“兄长如今的自由只限于王府,其他的路,华胥便自己走吧!”
程华胥还是弯腰给他行了一礼,之后起身道:“华胥拜别兄长,珍重。”
目送程华胥离去,宇文瑄瘫坐在门槛上,对着漆黑的空喃喃自语道:“华嫣,我终是对的起你了。”
回到宅子里,温良辰问了问程华胥和宇文瑄的对话,程华胥只,“应该不是他做的。”
温良辰看他心绪不佳,便没有再追问,只让他早些休息,明日一早便要出发,程华胥应了,关好门,身体沉沉的坠入床榻里。繁华再盛,也终究是要落的,谁也不能例外。
苏瑾瑶在囚室的床上睡的正沉,身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