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玉拨开抵着他下巴的折扇,起身往床榻那边走,「若尘公子和你们都不同......」就见他背对着方敬哉伸手先挑开发髻任一头青丝顺散而下,然后开始解身上桎梏。
轻薄纱衣飘然滑落,陌玉半坐在了榻上斜斜地倚着床栏。
前一刻还如月霜华般冷意侵人,而这一瞬却是肤色如雪、薄唇嫣然,胸前两点朱红掩映在如墨飞瀑的发丝之下,随着胸膛的起伏若隐还现......那份不容近身的冷然已如叶瓣上蒸腾而起的水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法言喻的诱人风情。
方敬哉竟一下看得楞住,手里的折扇喀嗒一声落在地上。
「你们花钱不就图个乐子,要我们笑便笑,要我们哭便哭,就算再不堪再下作的要求,我们也要照着做......但能有几人如若尘公子那般性情待人?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眸眼之中清辉流转,陌玉微仰起头缓缓合眼,喉中哽了一下,「方二爷千金一夜点了陌玉的牌,陌玉这便是二爷的人,二爷想怎么玩......陌玉奉陪......」
闻言,方敬哉肩膀轻颤,拳头越捏越紧。眼前是如昙花初放的惊绝惊艳,那具身子光是用看的便让他心血澎湃,然对方一席话却叫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一掌落在桌上,方敬哉恨恨咬牙,「天生贱命还故作清高,呸!老子才还不稀罕!」说罢拂袖而去。
* * *
自讨没趣!
灌下手里那盅酒,拎过酒坛子,却是空的。
「小二,拿酒来!」
小二抱着一坛酒过来,见他已然七分醉态便好心提醒,「爷,喝多了伤身!」
「怎么?怕我赖你?」方敬哉摸出锭银子掷在桌上,口齿不清地嘟囔,「老子有的是......有的是钱!这些,够,够不够?!」
「够,够......」小二一边应声一边无奈地摇头,这样的人每天都能见到好几撮,只要不赖账喝死撑死都和他没关。
方敬哉拎过酒坛,手不停地抖,倒了几次都溢在杯子外,便有些恼,索性杯子也不用了就着坛口胡乱地灌。
封若尘,又是那个封若尘!十有八九他们两个上辈子就是结了仇的!
遥想小时候一起去偷夫子家的柿子,人赃并获,夫子却说是他带坏了乖巧懂事的封少爷。长大了一点,世人便夸赞若尘公子才学卓然,待人谦和温文尔雅,而方家二少就是一不学无术的纨!子弟。
纨!子弟就见不得人了?他方敬哉乐得自在!只是那封家少爷就好像挥不散的阴魂,又好像他方敬哉生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人家当陪衬。
在青楼里相中了个清倌,想赎了回去纳为侍妾,结果人家死活不愿意说一颗芳心早许给了若尘公子,你只能得到我的身得不到我的心!
呸!老子救你于水深火热,说得好像逼良为娼推你入火坑一样!不愿就不愿,别人还赶着往老子身上贴!
窝着一肚子不甘从青楼里出来,脚踝子一拐拐进了南馆,搂着面如冠玉,身如凝脂的小倌问他,爷收了你可好?
那小倌桃花眼一弯,人家已经答应了若尘少爷等他来赎......
呸!人家兴头上的话你还能信?那皇帝老子梦话要立宰辅为后,难道宰辅还真住进他寝宫不成?
爷,您这不也是在兴头上?
但是不久,宰辅真的住进了皇帝老子的寝宫,封若尘也真的替那小官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