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山崖,蔡布刚准备跳起来,抬眸便看到不远处的大树下站着一头鹿,头上的角又大又漂亮,正踮起前肢,伸着头去咬树上垂落的野果,树上的树叶已经掉光,但成熟的野果还有零零散散的四五个,那鹿动作非常小心,似乎并不想把那野果咬烂。
想什么来什么,蔡布悄悄拿出背上挂着的□□,这把□□是他爷爷传给他爸爸,他爸爸留给他的,怎么开枪,怎么打,蔡布很小就会了,只是碰的机会不多,大多时候只是跟着他爸,看他爸打猎。
就在他刚举起猎qiang,还未瞄准时,那美丽的似乎只在传说故事中出现的鹿扭头看了过来,鹿的眼睛如水般沉静澄明,蔡布忽然犹豫了,它那么漂亮,本应该自由自在的穿梭在树林中,与花与树与同伴嬉戏。
“阿布,阿爸已经很多年没见到过这山里出现过麋鹿了,都被杀了,估计再也见不到了,如果你见到了,一定会喜欢上,它们非常的漂亮,也爱与人亲近,所以轻易就会被猎杀……如果以后你长大了,见到它们,远远的看看就好,不要去伤害它们,它们小时候救过爸爸的命,是好的,反正现在我们也不靠打猎为生,不过,估计你也没机会见到了,我也只见过那一次而已。”他记得他爸爸说这些的时候,永远坚毅的脸庞在那一刻变得有些哀伤,透着柔软和触动。
蔡布想起小时候自己问东问西,聊到了山林里似乎消失了的麋鹿,他只见到过村长家的一张年代久远的黑白照,村长呲着牙站在一具头上长角的动物尸体旁,另一边是戴着帽子的外国人,外国人拿着比村里所有人家里都要精致漂亮的猎qiang,同样笑呵呵的,而照片里村长一脸的得意。
忽然脑海里浮现出母亲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瘦弱的样子,蔡布咬咬牙,甩掉那些儿时记忆,扣动扳机。
脚下一晃,枪/歪了,子弹射到了树梢上,惊起丛林深处的飞鸟,四散飞起,惊慌的鸟叫声不绝于耳。
怎么了?
不等蔡布思考,脚下一空,脚下的石头松动,成块的往下掉。
而蹲立在崖边的蔡布毫无防备,来不及思考,慌忙伸出手胡乱抓挠。
抓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蔡布的心跳声犹如战鼓,他不敢往下看,碎裂的石块从耳边擦过。
那头鹿是不是被吓跑了?
自己要死了吗?
蔡布伸出脚想要去踩里面的石块借力,但因为距离过远,并不能碰到。
哒哒哒——
慢条斯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蔡布抬头,便看到了逆着光站在崖上的那头麋鹿,阳光将它的身体渡了一层金边,它昂首抬头,身躯矫健有力,停下后,微微垂首,看向吊在崖边的他。
林琅垂首,将自己的角伸过去,让那个少年抓住,而后往后退,用尽力气,将即将掉下去的少年拖了上来。
躺在雪地里的蔡布惊魂未定,喘着粗气,说不出一句话来。
意识到自己还挨着崖边,想到刚刚那一幕,蔡布连滚带爬的往里面挪了挪。
那头麋鹿将他拉上来后,便没有管他,而是继续摘那所剩不多的野果,将它们放在一片大叶子上,摘下三颗,用嘴把叶子的边缘咬住提起,转身离开。
未再看他一眼。
它知道自己要猎杀它吗?
蔡布想起它在救自己之前那仿佛含有深意的眼神。
蔡布的猎qiang已经随着刚刚的石头一起掉了下去。
想到家里的母亲还在等着他筹钱治病,蔡布眼眶一红,鼻子发酸。
现在该怎么办?
妈妈该怎么办?
崖上寒风刺骨,并不敢让自己生病的蔡布擦擦眼角,忙坐起来往林中走。
趁着天未黑,赶紧回去,没了□□,蔡布并不敢逗留林中太久。
虽说动物冬眠的多,可冬日里吃不上食物的野兽也多。
走着走着,蔡布发现那头麋鹿似乎和自己要走的路线一致,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蔡布想起自己要杀对方,而对方却不计较的救了他,心生愧疚,跟在那头麋鹿的后面忏悔了起来。
“对不起,我那么对你,你还不计前嫌的救我上来,我母亲卧病在床,急需筹钱去看病,我才来山上打猎,实在是对不起。”蔡布说着就冲侧前方的林琅鞠躬。
林琅侧过头看他一眼,发现他眼角红红的,似乎刚哭过,因为冷而不停跺着脚搓着手。
一张营养不良的脸透着愧疚和不安,嘴唇因为缺水而干裂起皮,看起来十分落魄,那把□□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说不定已经摔坏了。
想要再上来打猎,应该是不可能了,除非有人帮他,不然就是来送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钱来买新的猎qiang。
林琅领着他,将他领到了一片草药前,回身,用头点地,示意他挖。
蔡布有些怔愣的站在对面,不知所措。
看着面前开着红红小果子的植物,蹲下来,拿出靴子里放着的小刀,试着挖了挖,挖出来的东西让他有些震惊。
抬起头去看那鹿,发现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蔡布颤抖着双手不停的做着挖土的动作,取出两支小心翼翼的用湿润的土包好,再在外面裹一层树叶抱在怀里往山下跑。
听到动静赶过来的小牙和自己的野猪朋友大山跟在爸爸的后面。
“爸爸,为什么要放他离开啊,我听鸟妹妹说,他刚刚想用枪打你!”小牙瞪着那离去的背影,愤愤然道。
林琅看一眼小牙,把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