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咱俩都挤下铺吧。等你腿好点了,我让你睡上面。”闹了半天,终于还是我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反正两男人,天又冷了,睡一起暖和。
乐杨知道自己也没办法说服我,只得听从了我的建议。
十一点,我俩准时上了床。
我睡觉习惯光着膀子,而乐杨则穿着棉毛衫。毛衣一脱下,身子精瘦精瘦的。我用手量了量他的胳膊,“小子,你可以再瘦一点了,怪不得上回雨一淋就发烧呢。东北人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瘦猴了?”
乐杨掀起被子钻了进来,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我从小就这样,吃再多也不长肉。”
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不行,你怎么看怎么不像我李众酩的弟弟,以后叫我妈要多加点营养,帮你长些膘。”
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推开我的手,小脸竟被我捏红了。“快睡吧。”他说。
于是我也钻进了被子。挺新奇的,从上小学后脱离我妈的怀抱开始,我还真没和一张床上睡过呢。因为床不大,被窝里我的手臂紧挨着乐杨的,隔了棉毛衫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不过两个瘸子睡一块还真不敢乱动,我怕蹭到他的伤口,他怕踢到我的石膏,就这样,两人都挺尸一样仰躺着睡着。
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我听见乐杨的声音。
“哥,你还疼吗?”
“嗯,早不疼了。你呢?”
“我也不疼。”
(十三)
在家静养了一个星期,每天吃我妈炖的骨头汤。按说现在猪肉长价,我妈应该废了不少银子。
每天一起来,乐杨已经去上学了。这小子练过轻功吧,睡一张床上,起床愣是从没吵醒过我一次。每天一醒过来,看看床头空空的枕头,心里竟是有些空落落的感觉。
终于,我决定不能再这么废下去。于是第二个星期,叫我妈帮我买了根拐仗,回学校上学去了。
果然学校给我记了个过。不过尽管被记过,我却一时变成了知名人物。原来,长发男那帮人其实不是我们学校的。为了这事,学生会掀了一场要求禁止非本校学生占用校园体育设施的运动,这事还跟我们和邻校f大关于借道通行的事情挂起了钩,一时闹得沸沸扬扬。
“李众酩,你小子行啊,断条腿全校同学帮你讨公道。”同寝室的大毛打趣我。
“还不一样被记了个过。”我耸耸肩。
“我看这过是快被撤了,林小蕾那是多强一女人啊,领导咱t大学生会闹到校长办公室去了,我估计你这处分快被撤消了。”四毛在一旁嘀咕。我们寝室平时关系挺好,各位兄弟按年龄排了个序,我是二毛。
“真的假的?”我惊到。
“当然真的。我看林小蕾这女的对你用情不浅。要么,抓紧这次机会,从了她?”大毛凑过来,一脸阴笑。
“去你妈的。”我一把把他推开。不过心下倒是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不管这过有没有撤,都该找个机会好好谢谢她了。
一晃眼,到了周四下午,收拾了几件换下来的内衣裤袜,杵着我的拐杖,一瘸一瘸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照旧地115转三号线,一出地铁竟看见乐杨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