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忘打个稽首,“贫道无真,这是小徒清风,这位是小徒的姐姐。”
莫彦乖觉地作揖,只在无人注意的地方轻轻捣了捣觉忘的后背——师父你搞什么名堂?你啥时候变成薛白了?干嘛用他的另一重身份?
觉忘笑容不变,浮尘一甩糊到了莫彦脸上——你只管配合就是!
伯扬国君闻听“无真”之名,眼前一亮,“可是大名鼎鼎的无真道长?”
“不敢,贫道亦只是红尘中一过客耳。”觉忘端着高人范儿在那装b。
莫彦偷偷去看□□玥,诚心祈祷:小玥子你可别给穿帮了啊!
奇怪的是,□□玥竟连惊讶的表情都木有?!莫彦灵光一闪,原来是跟师父串通好的?遂放下心来。
素有“活神仙”之称的无真道长来到了伯扬,自然受到了热烈欢迎,伯扬国君毕恭毕敬地将莫彦一行人请进了皇宫。
————
觉忘被国君拉走去讲经说道了,莫彦却把□□玥拉到了无人处,“小玥子,你跟我师父有什么计划?”
□□玥的神情抑郁起来,叹口气,“没什么,大师只是帮我分析了一下我的处境。我原本不信的,可自与父皇相见,父皇的种种表现证实了大师的说法。我没想到我与父皇之间,竟真的走到这一步……这就是长大么……”
青茹在一旁冷冷讽刺,“你虽内里只有十几岁,可你的父皇兄弟们可不知道,你若继续天真下去,总有一天会被你兄弟们啃得渣都不剩!”
□□玥默然不语,良久,沉沉地叹息。
莫彦拍拍他肩膀——小玥子,节哀!
皇家哪有真正的孩子?即便是有,也总会被逼着迅速长大的。
莫彦几人被安排在太子的东宫之中,晚宴过后,觉忘又被国君拉去了(咦?看来伯扬国君也是好道之人啊?),直到夜半时分还没回来,莫彦撑不住了,就先睡了。
月挂西天,朦胧间忽闻几声低低的□□声,莫彦猛得从梦中惊醒,仔细听听,好像真的有人□□?低低沉沉的,又如附骨入髓般直直钻入耳膜。
莫彦抚着抽痛的额头,后脑勺咚咚直跳,眼前一个劲儿冒金星儿。
他想起身倒杯水喝,却不慎碰翻了椅子,寂静的大殿中突然响起砰咚地倒地声,立即有宫人点亮了烛火,“小师父您怎么了?”
莫彦抬头一看,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没事,口渴了,想喝杯水。”
小太监帮他倒了杯温茶,“您请用。”
莫彦说了声谢谢就示意他退下了。
大殿中重新安静下来,莫彦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刚刚听到的声音已经消失了,莫彦却觉得似乎还在耳边回响,翻来覆去的滚了几下,最终还是抵不过好奇心,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溜出了房,顺着感觉往声音来源而去。
偶尔有巡逻的侍卫们经过,猛然看到一抹淡淡的白影,眨眼间又消失了,不禁怀疑是自己眼花还是撞鬼了?
莫彦狐疑的移动,越来越奇怪——怎么出宫了?
不过对于自己敏锐的直觉一向自信的莫彦倒是越发提起了兴趣,飞速地穿街过巷,最终停在了一座低调朴素的宅院前,莫彦眼神好,一眼就看清了正上方的几个大字:四皇子府。
四皇子?就是□□玥那个神棍四弟?二姐青茹的同门师兄/弟?也是今晚宴会上唯一没出席的皇子?——莫彦摸下巴。
低低的□□声又响起来,近听更清楚了些,那声音很压抑,似乎含着沉沉的痛苦,听得莫彦心里一揪,脑袋不自觉又开使抽痛。
进去看看!——这念头不停得在脑海中盘旋。
莫彦在人家门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既想进又似乎不想进,仿佛无形中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进去看看,不然一定会后悔的!
莫彦很烦躁,狠狠抓了抓头皮,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让他心情糟糕透了。
(很久以后莫彦才明白,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叫做“近乡情怯”,不过那真的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最终敌不过越发烦躁的心绪,莫彦悄悄地溜了进去——
这座宅子人似乎不多,除了主院能听到人安眠的呼吸声之外,其他的地方安静的有些渗人。
清瘦的黑衣人静立于凉亭中,望着满池盛开的荷花出神,偶有凉风吹过,黑衣人便会低低地咳嗽几声,带动得全身瑟缩一阵。
莫彦看着他的背影就觉得心口发堵,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八皇子远道而来,在下失迎了。”有戏谑的低笑声传来,黑衣人随之转过身,宽大的衣袍下掩映着细瘦的身躯。
莫彦惊了一下,讪讪地从花墙后转出来,“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一向胡搅蛮缠、无理也能辩三分的嘴巴忽然像被糊住一般,磕磕巴巴的说不出来了。
黑衣人低笑起来,“只是闲来无事随意逛逛,刚巧逛到了这里?”
“对对……”莫彦猛点头,忽然反应过来,“你怎知道我的身份?”
“因为我是神棍啊!”黑衣人走出凉亭,暴露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莫彦这才发现这人竟是全身都裹得密不透风!
一身宽大黑衣竟连头都罩住了也就罢了,面上还戴着个造型古怪的银制面具,连眼睛都深深藏在里头,空荡荡的袖口更是垂到了膝盖处,连一根手指都没露出来。
莫彦惊得睁圆了眼——嘶!大半夜里这造型也忒吓人了!而且裹这么严实难道不热么?现在可是七月盛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