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勋伸手进兜里拿烟的时候看了一眼柯阳的校服,他很迅速地把外套一脱,团成一团扔到了旁边的空座上。
“你才多大……”叶勋把烟扔过去给他。
“17,这个跟年纪多大没关系,跟压力多大才有关系,”柯阳叼着烟,眯缝了一下眼睛,“大哥,火机。”
“那天我是在办公室打了个瞌睡,醒的时候就在你家那个小黑屋子里了,”叶勋把火机递给柯阳,“应该是傻三儿把我叫醒的。”
“我也是瞌睡了,困得厉害,醒过来在你办公室,一屋子警民鱼水情差点没把小爷吓死,以为梦游犯了什么事被逮局子里了。”
“后边几次都是睡一觉就出事,”叶勋想了想,“就昨天早上是醒着。”
“嗯,难受,就跟被揍了一顿似的。”柯阳点头。
“你经常被揍么?”叶勋笑了,柯阳这表情就像是很有经验。
“没少挨揍,”柯阳也不在乎,“替傻三儿扛的就不说了,光我师父揍人,那就是个长期的锻炼,手边有什么就用什么,要不是我屋离厨房远,他一准儿能用菜刀劈,我现在都快练出一身上等的硬气功了。”
“你师父……”叶勋一直没弄清那个半仙儿和柯阳傻三儿的关系,“只是师父?”
“当然不只是我师父,”柯阳抽了一口烟,往墙上吐了个烟圈,“他还是傻三儿的爹,傻三儿上边还有大哥二哥,不过他俩都上班了,不常到院儿里来……”
叶勋按按额角叹了口气,有时候跟柯阳说话挺费劲的,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装傻:“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我叔,我从小跟着他住,让叫师父就叫师父了。”柯阳笑得挺欢实,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你一直跟着他?父母呢?”叶勋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问了下去。
“不知道,打记事起就跟师父在一块了,”柯阳的笑容淡了下去,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师父说他俩跟我没关系,我其实是天上的雷劈下来。”
“……你师父对雷劈好像情有独钟。”
叶勋对着柯阳盘问了十来分钟,算是快速地对柯阳的身世和身边的人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没见过父母,从小跟叔叔长大,叔叔的职业就是半仙儿,当然是蒙事儿半仙儿;朋友不多,平时就跟傻三儿混在一起,因为傻三儿对他知根知底儿;四五岁的时候突然发现能看到鬼魂,打那以后叔叔让他管自己叫师父,开始在师父蒙事儿骗人的时候帮忙……
柯阳是个有故事的孩子,叶勋在这不长的十几分钟里明白了他为什么能在面对这几天的事时那么平静和无所谓。
“你在我……身体里的时候,能看到吗?”叶勋觉得自己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但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合适的词表达。
“看不到,”柯阳笑笑,“挺好的。”
“那要是再换过来,我看到了,该怎么办?”
“装没看到,别去看他们,也不要跟他们交流。”柯阳回答得很快。
“为什么?”叶勋点了支烟。
“很……烦,你绝对不愿意体会的,”柯阳把脸扭到了一边,眼神有些无奈,“给我说说你家的事吧,省得我一不小心惹出什么乱子。”
“我家很简单,我爸开公司,我妈不上班在家呆着,我爸一直想子承父业,反对我考警校做警察,所以我俩关系有点僵。”
柯阳看着叶勋,等着他继续说,发现叶勋已经开始涮羊肉吃了,他挑挑眉毛:“没了?”
“没了。”
“……真没劲。”
“我平时不回家,生活很简单,你不用担心那么多。”叶勋把羊肉放进嘴里,还不错。
“是么?”柯阳想起了那个大清早又抱又摸的男人,对于叶勋的话有点不相信。
“是想说于昭吗,”叶勋笑了笑,“那是意外,而且已经过去了,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不好意思倒不至于,他摸的又不是我……”柯阳抓抓头,拿筷子在蘸酱里来回搅着,“我是想说,你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前男友或者现任男友什么的?”
“没了,”叶勋抬起头,觉得柯阳说这些的时候挺自然,没有对他的性向有别的好奇,也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没好意思多问,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在了柯阳左耳的耳洞上,“你干嘛戴个单耳钉?”
“还能干嘛,耍帅啊。”柯阳摸摸耳朵。
“……我是说为什么打在左耳。”
“师父说我右耳朵有福,不让俩都打,打了要……”
“要挨雷劈的。”
柯阳一下乐了,笑了好半天:“你这都知道了?”
“你师父是雷公转世吧。”
“这个有说法么?左耳耳钉?”柯阳吃了好几筷子羊肉才想起来问这个。
“也没什么的,我就是随便问问。”叶勋低头吃自己的,柯阳不是,这个是他早就肯定了的,为什么一定要问,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柯阳盯着他很长时间,突然像是反应过什么来了似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啊!”
“你干嘛?”叶勋让他这动静吓了一跳,正夹着涮到一半的羊肉扔进了锅里找不到了。
“是有那个意思吗?”柯阳趴到桌上,小声地问了一句。
“哪个意思?”叶勋装傻,柯阳反应还挺快。
“要不你说你没事儿问我这个干嘛,戴耳钉的人多了去了。”
“你放心吧,我对未成年人没兴趣,别紧张。”叶勋扫了他一眼。
柯阳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