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明台站住了,转身对两个哥哥说:
“大哥、二哥,你们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明楼、明诚是万般不舍,但又不愿自己的情绪影响了明台,就点了点头,
“也好。记住,一个人在外面,凡事小心谨慎不会错。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不要生病,不要克扣自己…”
想到最小的弟弟也要去走与自己和阿诚相同的路,明楼怎么能放心!
“记住大哥说的话。二哥再给你点钱,想改善伙食就出来吃一顿。别省钱。反正吃不穷你大哥。”
“还是二哥实惠,真金白银!二哥最好了!”
“那大姐呢?”
明楼瞪着明台。明台轻声叫了一声:
“呀,把大姐忘了,呵呵呵。带我问候大姐,转告大姐,我挺好的,不要担心。新年我要是回不去,就一定会给大姐打电话的。”
“知道了。走吧!”
明楼、明诚与跑远的明台挥手作别。三个人都明白,此一别,前路漫漫,他日重聚,又不知是怎样一番沧海桑田!又或者,此一别便是相见无期!
“大哥,你说明台会出什么事?”
“他被‘疯子’诱拐了。”
明楼此言一出,惊得阿诚带在了当地。
“天风哥?怎么可能?他们有交集吗?”
“怎么没有?你没听明台说,他要去‘保盟’帮忙?前两年‘疯子’也在香港。‘保盟’成立时,他也在那边做过些工作。”
“大哥是说那时候天风哥注意到了小少爷?”
“嗯。明台那么机灵的人,不做特工,你天风哥一定觉得可惜。”
“可是,要真是天风哥,他可以很容易不让我们察觉,怎么那么多漏洞?”
“他就是在知会我们,明台,他带走了。”
“大哥,你确定是天风哥吗?”
“别的不说,你看看明台那副吃相。他从小什么没吃过,至于吗,一块牛排就能吃得全没了风度?”
“可不是!记得咱们特训那会儿,几乎顿顿糙米饭就咸菜。难得休假一天,光忙着吃了!估计那时咱俩的吃相也好不到哪儿去!”
“唉,明台终于也走上了这条路!”
“大哥,我去找天风哥把明台要回来!”
“哦。你去要回明台。好,那我问你,什么理由?”
“理由?”
“是啊,理由!”
“他、他是明台啊!明家最小的孩子…”
“别家就没有最小的孩子吗?为什么别家的可以,你明家的不可以?”
“大哥,明家已经有我们两个站在了悬崖上,不要让明台在涉险了吧!再说大姐…”
“阿诚,每家都会有一个不让自己孩子去冒险的理由,可还是有那么多人冲锋陷阵,马革裹尸。我们明家并不比别家特殊,我们也没有理由阻止明台去救他的国家。至于大姐,你放心,大姐会理解的。”
明楼看着他的阿诚,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为什么明台就应该被保护?而我的阿诚就应该随我在悬崖上行走?你们都是我的弟弟,真有什么不同吗?
明楼的阿诚总是让他如此心疼。
终于回来了!
明楼和明诚两兄弟在外面兜兜转转多少年,终于又回到了他们的家——上海。
这一次表面上明楼是应自己的恩师、汪曼春的叔父汪芙蕖的邀请,来主持上海的经济工作,也算是学以致用。
明家在上海早已成为了“日中亲善”的典范,所以,来自这个“大大的良民”家庭的明楼、明诚两兄弟自是备受日本人重视。再加上他的恩师和师妹都在为日本人效力,真是不能再好了。
到上海的第一天,自是姐弟团聚,哭了又哭,笑了又笑,叹了又叹,总算平静下来了,说起明台,姐弟又是一番慨叹,毕竟少了明台,就算不得全家团圆。
明楼将那封信转交到大姐的手上。明镜什么也没说,就把信收了起来。明楼和明诚当然知道,信里是后方需要的一些物资清单,大姐必须尽快搞到,运送出去。
明镜不隶属任何党派,她也不赞成弟弟们去参与党派之争她希望弟弟们做学者,或者经商。但她是中国人,当敌寇来犯,想亡我中华,如千千万万中国人一样,会奋起反抗,誓不做亡国奴!
抗战之初,明镜也曾想撤出上海。但有人劝她留下,因为留下更能够帮助抗战!所以,明镜留下了,成了日本人的“朋友”。
也许这也就是明镜为什么没有对两个弟弟表露不满,甚而责备的原因。她相信,她明镜带出来的孩子都是一身傲骨,绝不会“为五斗米折腰”,尤其是在侵略者面前,更不会低下中国人高贵的头颅!她也明白,救国有很多种,有看得见的,也会有看不见的。你焉知两个弟弟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在尽着一个中国人的本分?
当晚,明楼打电话到汪芙蕖府上,向恩师通报自己回来了,打算明天就去府上拜会。汪芙蕖就请了明楼在外面午饭,也算是给他接风洗尘。
第二天一早,明镜照样去了公司。明楼和明诚吃了饭,闲来无事,就决定先去街上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