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洛突然笑了,他说,“阿姨,你打吧,只要不要打死我就行。”
棍子被扬起一个极其刁钻的弧度,啪地一声撞在他的背上,秋洛觉得自己的背仿佛被打得凹陷进去,他倒吸着冷气,咬牙道,“我没有偷你的钱。”
罗美玉冷笑,力度不减,第二棍下去。
“除了你盒子里的钱,还有两百块,不论你用在哪儿也得给我吐回来。”
“我没偷。”
“野种,自知之明没有吗?好,今天我就替你妈教你。”
“我没……偷。”
“你以为那个老糊涂护着你,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没……偷”
“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可真令人恶心。”
“……”
一棍一棍,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罗美玉仿佛要把这些年所有积攒起来的怨气全都发泄了出来,新旧账一块儿算,几乎把秋洛当成沙袋一样打。
秋洛眼前一片模糊,狠狠忍着嘴里的血腥味儿,背上如同撕裂的痛感渐渐麻木,脊椎骨好像在一寸寸断裂。
不甘。
为什么世界上总有这样的人,无论你做什么,都看你不顺眼。这么多年,从百般讨好到尽力透明,为什么总不肯放过他。
为什么?!
难道血缘真的就这么重要?
连恨意都可以来的毫无理由?
“给谁都不要的东西。”
这是秋洛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疏离
秋洛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趴在一张单人床上,他闻到了医院熟悉的消毒水味儿。想要起来,背上疼得差点儿要留生理性眼泪。
“洛哥哥,你醒了?”
向遥放下手中正在削的苹果,去扶秋洛起来。秋落十分艰难地转了身,身上几层厚厚的纱布看起来有些臃肿,浓郁的药水味让他皱了皱眉。
“我去叫爸爸,你别乱动啊。”向遥走了出去。秋洛看看四周,有些惊讶,这是一间单人房,简洁干净。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几天。
手上还打着吊针,药水一点一点地透过泛青的血管流进身体里。
秋洛发着呆的时候,门被敲响了两下。他喊了声请进,这才发现喉咙干渴得厉害,声音哑的不行。他以为来人是向恒国,可抬头一看却是向临。
少年沉默着来到他身边,眼睛眨也不眨地死死看着他,嘴唇抿得紧紧的,眉头中间皱的像打了个死结。
秋洛说,“你……”
他没说完,向临又自顾自地走了出去,没一会儿端了杯水进来,递给他。秋洛喝了几口,水温恰好,流进身体里带来一阵暖意。
“谢谢。”
向临没有说话。
一阵无言。
秋洛突然烦透了这种莫名的沉默,他抬起头,问道,“我睡了几天?”
“三天。”
“学校……”
“请好假了。”
秋洛点点头。
“你趴下,不要起来。你的伤……不轻。”秋洛没发现向临的话带着一丝颤抖。“等一会儿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今晚我看着你。”
“……不用了。”
“我不会走的。”
秋洛重新趴回床上,头埋在枕头里。“如果有我的同学过来找我,就让她进来吧。”
“你说谁?”向临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陈琳琳还是莫小雪?”
秋洛无声的笑,笑里带着无尽的悲哀。
向临果然看到了。
那个盒子。那些情书,那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