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或闻言,边盘算着小心思边跟在陶潜身后,心不在焉的往角落走了去。
画室的一个墙角处堆了很多的静物,陶潜在里边随手拿了个造型简单的瓦罐就放到了不远处的台子上,连角度和光源都没找,就这么的随手一搁。完事后在一旁掐着腰,看着邹或道:“行了,画吧!”
邹或找了个画架支好,然后慢条斯理的从画袋里依次取出了画板,素描纸,铅笔,美工刀,夹子……
陶潜一直在一旁看着,邹或弄好一切,抬头见他还在,就带着些试探的语气问道:“陶老师,画室多久换一个模特?”
陶潜没多心思,就直接回了,“一个星期。”
邹或听完“哦、”了一声,过了几秒钟,又继续道:“他们坐模特的一天多少钱?”
“八十。”陶潜回完,才反应过来好像有些不对劲,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邹或突然一改之前冷淡,看着陶潜,有些玩笑似地理所当然道:“因为我想赚钱啊!”
陶潜自然不信,先不说邹或钱包里的那些卡,就他今个穿的这身衣服,还有这一兜子的画具,哪是一般家庭的孩子用的起的,陶潜心里这么想,脸上也就表现了出来,道:“骗谁玩呢?”
邹或摇摇头,随即脸上的笑就淡去了,认真道:“陶老师,我真的想挣钱。”
陶潜还是摇头,道:“当模特很累的,一坐就是半个小时不能动,你现在才多大啊,想什么挣钱的事,行了,你自己画吧,我先去那边看看,一会儿再过来。"说完就转身走了。
邹或有些失望,但并没强求,陶潜走后,他就在素描纸上比划性的画了几条淡淡的线条……
等陶潜指导完那边的学生,又过来看邹或的时候,台面上那个瓦罐已经在他的画纸上初具形态了。
邹或的画纸上很干净,就跟他这个人一样,画工细腻,虽显着有点小家子气,但也算是一种独特的味道。
陶潜看完,说了句不错,然后就在一旁站定了。
邹或侧头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可塑橡皮脏掉的那一块削了下去后,才又接着画。
……
第二天,画室换了个老师,是个长头发的男人,一看给人的感觉就是个搞艺术的,整的一副标新立异的德行,生怕别人不注意他。
邹或不喜欢这老师,但这老师却挺待见邹或,总时不时的过来瞅瞅,偶尔还站在邹或的身后,探着身子指导他。
这种举动多少带着些暧昧的意思,邹或非常厌烦,他强忍着才没把手里的铅笔扎这人脸上。还没下课,他就忍耐不住的提前走了……
这件事过去了好几天,又到了周六他才又去画班,他知道今个陶潜在,所以去的挺早。
陶潜给他划勾的时候,看他那卡上只划了俩对号,登时睁大了眼,问道:“这星期,你就来了一次?”
邹或点了点头,难得孩子气了一把,嘟着嘴道:“讨厌那个长头的……”
陶潜把卡还给他,听了这话只是摇了摇头,道:“就你事多!快去准备准备,你那画具在这一放就放了一个星期,看看少没少东西。”
邹或把卡放进了背包里的一个暗兜里后,才去检查自己那些画具。
过了会儿陶潜过来问他,有丢东西吗?
邹或点点头,用一副无所谓的口气说,只丢了几根铅笔还有可塑橡皮。
陶潜见他无所谓,也没说什么。
周日第二节课结束的时候,陶潜特意走过来对邹或道:“周一到周三是乾元的课,就是你说的长头发的那个,你要是实在不想来,就等周四再来,周四是我师弟,还记得你之前在办公室看到的那张速写吗?那就是我师弟画得,周五是我们老师,上午会指导你们画,下午会开个讲座,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过来听听,总归有用处。”
邹或听完,对着陶潜笑了笑,心里不禁对陶潜改观了不少,甚至看着他那条脏不拉稀的牛仔裤,都觉得没之前那么不顺眼了……
原本晚上,他是不出去的,但这天吃完饭,突然心血来潮的又让司机送他去了画班。
陶潜见他来还挺吃惊,问他怎么这么晚又来了?
其实不晚,只不过才七点而已,但陶潜觉得他年龄太小,担心他晚上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所以才这么一问。
后来邹或说司机回来接他。
陶潜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毕竟要真出点事,也不好。
这一晚上,邹或只是画了几张速写,他让陶潜过来给他看。
陶潜拿着笔给他改了下,改好后给他讲了些人体比例,还有线条的运用。
邹或坐他身边,边听边点头,等他讲完了突然又问:“我是真想来做模特,你考虑下。”
他这话题转的太快,陶潜愣了下神,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档子事,然后有些无奈的道:“你说你这孩子,可够轴的!”
邹或看着他,眨了眨眼,眼里露出了些许的真诚,又提起了那句话。“我是真的想挣钱。”
陶潜拧着眉,一脸的不能理解,道:“我就纳闷了,你又不缺钱,受着累挣这点钱,图什么?”
邹或闻言,一把掏出了背包里的钱夹,打开一层层的翻给陶潜看,道:“你看,我除了这些卡,一毛钱都没有。”说完眼里多了些复杂的情绪,让人看着就觉跟他的年龄有着强烈的违和感。
陶潜被他这样的眼神盯着,心里有些发毛,此刻他忽然觉得,眼前这孩子或许并不像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