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张脸埋在他肩膀上动弹不得,眼珠子乱转,脑子里满屏弹幕蜂拥而过。
——这不是讹人吗???
他身上也有股香味,不同于衣物纤维所带的,附着轻微的体温,不知来自香水还是护肤品,温暖清新的柑橘调,跟本人恶毒又操蛋的形象不太符合,但确实让人有种虚假的心动。
我感觉自己正在徐徐的死亡。
“哥。”我恳求他:“我真是第一回被人碰瓷……”
他冷漠地捏着我的脖子,像捏那种随便从路边捡来的什么便宜东西:“闭嘴。”
我只好开始扮演沉默的羔羊。
这么不清不楚的抱了大概一分多钟,他终于松开几乎断气的我,低头揉了揉自己的肩膀,还撩开衣服看了一眼,锁骨那块儿被我的下巴磕出了刺眼的红印,也可能没那么狠,怪他长得太白了。
非礼勿视,我立刻捂住眼,防止自己在无形之中占了男神的便宜。
然而好像已经占完了。
他总算想起我来:“你下巴没事吗。”
我像个奴才似的站在一边:“没事,我耐操。”
他一皱眉:“耐什么?”
我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呃,我是指,皮糙肉厚的意思。”
他嫌弃的哦了一声。
“我想多了。”
我觉得我这会儿要是手里有刀早就举起来了。
你再说一遍???
快憋不住了,真的。
但人在试图向对方传达某句话的时候,都抱着对回应的期待,然而“你还记得我吗”这句话想要表达什么,或者说想要得到什么样的回答,我至今都没想清楚。
很多细节我也都记不得了。我只知道这个人姓花,名叫梵文的梵,这两个字取一个词牌名《花犯》的谐音,看似晦涩,实则满溢着书卷气。教书的外婆这么告诉我的。
我也告诉她,今天出去交了朋友呢。
跟那孩子一起捉了蜻蜓,做了标本。
他们家好大啊,有好多书。
可以叫他来我们家吃汤包吗?外婆包的最好吃。
——但这又有什么用?
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生活阅历,身家背景,隔着十几年的沟壑,再怎么叙旧也填不上它,徒增些令人笑不出来的尴尬。
我难以客观评价那个夏天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一段值得回忆的时光还是一个难得的朋友,但我明白现在的他,是朵不可侵犯的花。
早上八点,其他伙伴陆续到达练习室的时候,我和花梵都没提之前发生的事,应该只是无心刻意去谈起这样的琐碎,不存在什么诡异的心照不宣。
我去水房洗了个脸,强烈感受到睡眠不足带来的后遗症。
回去一看大家都就位了,编舞老师拍着手让我们站好队形,花梵的经纪人边打电话联络事务边走出门,我和她错身而过,正铺展开了纸巾沾脸上的水,眼前白茫茫的像隔了层雾,忽地被一只手拎去了我不熟悉的站位。
把碎了的湿纸巾一片片撕下来,我睁开眼,看见花梵那张搞事的脸,我们在众人快活的晨间闲聊声中大眼瞪小眼长达一分钟。
最后我向美色低头。
“开始了开始了!”一旁替我们指导和纠错的编舞老师在音乐重放前提醒道,“今天过了之后我们就去拍花絮哈,练习室和mv拍摄现场各一版,你们可以跟男神一起露脸喽。”
大家都笑,还伴着小小的欢呼声,这样和睦的氛围在我迄今为止合作过的所有明星中都是少有的,因为花梵为人亲和,谦逊不拿架子,会在工作之余请我们喝饮料,所以我们不会像在其他大牌面前那样拘谨严肃,生怕得罪了对方,大家喜欢和他开玩笑,,一块儿吃饭,安利卖得像自来水一样不要钱。
他就是这样的优质偶像。
可这个完美无缺的美男子在一个小时前还想诈我,面目可憎,手段卑劣,恶意只针对我一个人,好想当众揭发他。
但是……
我昧着良心面对他站好,数着节奏敬业地迈步。
是的,我犯了个错误。
或许我真的是“特别”的。
晚上回了公寓,我实在乏得厉害,征求了另外三位室友的同意,放满一浴缸的热水,洒进一瓶盖的玫瑰精油,洗了个奢侈的泡泡浴。
我像条咸鱼一样淹在浴缸里叹息的时候,另一个室友在离我不远的莲蓬头底下淋浴,和我之间拉着一面半透明的浴帘,俩人同在一间屋里没理由保持沉默,洗着澡就开始扯淡。
他说花梵这人真是神奇啊,出道到现在都没和哪个女明星传过绯闻,公司连炒作都懒得炒,谜之自信。
我舒服得有点忘形,端了个烟灰缸放在一边,露出水面的手夹着烟,吐出的烟气也被天花板上的排气扇抽走了。我说,那可不自信嘛,人现在火到烫手,肯定有人想跟着蹭热度,就看他领不领情了。
他在哗啦啦的水声里笑,说,哈哈哈哈哈哈还有一种可能啊,最近那谁和那谁谁就闹得挺凶不是,被狗仔队拍到好几回才曝光出来,多少小姑娘都心碎了。
啊……啊。
不跟他情况一模一样嘛!说不定他喜欢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