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赟装作不经意地从后视镜里瞥了在后座坐得有些束手束脚的尤未一眼,想说点什么但终究还是赌气似的没开口,憋着一口气开车沿着天目西路继续往前,很快就左转进入了恒丰路,浦西洲际就在不远处的500号。
车子开到酒店大门口,专门代客泊车的bell boy很快就热情地迎了上来为客人开门,高赟熟门熟路地下车将车钥匙交给了bell boy。
尤未也跟着下了车,不过他还是不太习惯连下个车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要别人给你开门,下来之后还一个劲儿冲那bell boy说谢谢,逗得那人一下子没绷住专业的服务性微笑轻轻笑出了声音。
高赟皱了皱眉,轻咳一声道:“走了。”
尤未回过神来,对上高赟紧紧皱起的眉头就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一定给某人丢脸了,抿了抿唇,又点了点头。
对浦西洲际高赟算得上相当熟悉了,过去几年间在这儿做过不下数十场同传会议,酒店里只要不是新来的员工几乎都认识他了。
翠庭中餐厅也不是头一次来,这儿的粤菜算得上上海滩做得比较正宗的了,对于追求生活品质的gay,自然少不了来这种地方。
尤未本来还打算问问服务生翠庭中餐厅怎么走,高赟一个眼神扫过来就让他闭嘴了,于是乖乖跟在高赟身后。
搭电梯上了五楼,高赟拖着尤未直奔事先预约好的包厢,felix和娄印已经在里面了,正坐在茶几边一边喝着茶一边聊着什么。
“终于到了,等死了都。”felix第一个发现高赟和尤未的闯入,笑着站了起来,眼神在一同进门的二人身上打转,故意暧昧地调侃道,“你们这是约好的?”
“没,我下了地铁正好在路上遇到了高老师就一起过来了。”尤未立即老实巴交地解释,可怜他压根儿没听出来felix那话的潜台词,解释完还不忘跟娄印打招呼,“娄医生,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娄印还是一副温和的样子,笑着道:“没关系,正好跟新野有点事讨论。”
高赟听得一囧,尤未这智商和情商真是让人捉急,不过既然话都这样出口了,他也只能接着往下接:“都怪这家伙不知道爱惜自己,这么大的太阳也不舍得打个车过来,看见了就顺路兜了他一段。”
felix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也不再这个问题上再多废话了,招呼了包厢里的所有人入座:“都过来坐吧,这个点应该都饿了,看看想吃什么。”
于是四个人都围着包厢中央的餐桌过来了,felix刻意选了娄印右手边的位置,高赟本想挨着felix的右手边坐,但想了想还是隔了一张椅子选了felix右手边的第二个座位。
落座之后,高赟接收到了来自娄印的注视,他觉得好笑,嘴角无意识地上扬,然后坦然地和娄印对视。娄印脸上一直都挂着笑,见此,不由得加深了脸上的笑意。同样一个笑,让两个人都看清了彼此心里的想法。
自从回国那天在felix怀里肆无忌惮地哭成了泪人,高赟也算是有些认清了自己的心,他一直都觉得felix是不一样的,而事实上felix于他而言确实是跟旁人不同的,但这份不同很容易跟爱情混淆却又与爱情无关,潜意识的动作才是一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映射,所以felix只会是那个陪他走过人生最艰难那一段路的一辈子的好朋友。
有些根深蒂固太多年的执念也是时候放下了。
这么多年的好朋友,felix自然feel到了高赟的改变,往往相视一笑过去那些荒唐便如泡影一般烟消云散了。
其余三人都落座之后尤未自然不好坐娄印的左手边,更不好意思坐felix和高赟的中间,人家十几年的好朋友都没挨着一起坐你说你一个外人怎么好意思挤进去,想了想还是选了高赟右手边的位置坐下。
尤未这个举动倒是变相给了高赟面子,原本正看着菜单的高赟顺手就将菜单递给了尤未,道:“广东人,今儿的菜就由你来做主吧。”
felix也笑着赞成道:“小未,就用你广东人的眼光给我们推荐几个正宗的粤菜。”
尤未瞬间就觉得压力山大,对于自己这种没什么见识的人,在人多的场合他一直秉持的原则就是尽量稀释自己的存在感,像点菜这种事,他都是能免则免的,生怕自己点的菜不合众人的口味,可人家都点名了,要是拒绝面子上不太好看,于是只好颤颤巍巍地捧着菜单一页一页看。
不看不打紧,一看尤未就有些懵了,虽说自己是如假包换的广东人不假,可……可这烫金菜单上的菜名一多半他都是听都没听过的,本来嘛,自家做的家常菜也不会取这些个镶金带钻一听就很贵的名字= =
服务员就站在一旁等着下单,尤未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等太久,于是小心翼翼地点了几个菜单上相对比较便宜也比较有广东特色的菜:“那个……叉烧酥、虾仁、肠粉、虾饺。”
“好的。”服务员很快记下了几道菜名,“还有吗?”
“呃……”尤未犹豫了一下,被服务员问得有些脸红,情不自禁地朝身边的高赟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高赟不觉好笑,点个菜都能这么胆战心惊的,这脸皮真是薄得没救了,当然,往往小受对自己露出这种表情他都是乐于出手相助的。
接过菜单,高赟如数家珍地加了几道菜:“再来一个烧汁银鳕鱼、鹅掌扣辽参、鱼翅羹、鲍鱼鸡、清蒸鲥鱼、深井烧鹅、醉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