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我们小区楼下踢着小石子瞎琢磨自己的去向,找沈珺珺或者白小男吧,没带手机没记住她们号码,找顾里安吧,我觉得自己这样挺丢人的,咳,找其他同学朋友吧,我心里有不愿意,我怎么着跟她们见面也得光彩照人的,现在这行头不行。
小区花园里有些比我爸妈还年纪大的老头老太太这生活也惬意,随身带着个小广播,唠唠嗑,下午呢,喝喝茶,搭个桌子打打麻将,真的,我特羡慕,我也没别的志向,只求我老年了有这生活,我就满足了。
可这会儿我坐在这里觉得我的老年生活就是两眼一抹黑,这小石子也甭踢了,还磨鞋,赔本。
“许佳音?”我这辈子到现在听了很多次别人喊我的名字,我妈前面还吼着我名字这仨字。
“昂?”我得仰起头看我眼前的人。
有点面熟。
“马先生?”太阳光在脑袋顶上,我抬头的时候眼睛都眯了起来,但我还是上瞧下看打量了半天半疑惑的问道。
“嗯,你还记得我?”
“我怎么能不记得您,您这种面和心善的一眼忘不掉,倒是您,我这邋遢样,您怎么认出我来了?”
“你昨晚非让我把你看仔细,怎么能认不出来。”马先生对我说这话都是慈眉善目的。
我一听这事,咳,也是怪丢人的,可这马先生怎么就出现在我们家小区里了,但比我想这事更要紧的,我得赶紧拉他出去,谁知道我妈会不会追下来,看我跟一中年男子在这儿谈笑风生,指不定怎么想呢。
马先生看我突然若有所思,又喊了我一声,我说,“马先生,咱出了小区再说话呗。”
出小区,我就看到我昨晚上那车了,我就好奇了,我问,“马先生,您不是特地来找我的吧?”
“是特地来找你的。”他回答得挺认真。
那我得吓到了,“您特地来找我?您不是看上我了吧?”反正不是熟人,我说话也就信口开河。
马先生笑起来,中年男人的笑,里面没嘲笑的意思,我听得出。
“那您不会是来找我追讨车费的吧?”我问得有点讪讪。
没等他回答,我看到我们那栋楼老跟我妈一起打麻将的老太太,我赶忙往他车上跑了,刚好他车门也没锁。我一上车人就往下缩,生怕那老太太看见我回去跟我妈添油加醋编排我。马先生也上车来了,看我这样跟只仓鼠似的躲着,等那老太太进去了,我才探出头来东张西望。
马先生把一钱包递到我面前,这不是我那钱包吗。
他说,“我看了下身份证上地址,是昨晚送你回来的地方,估计没错了,也没留你的电话只能试试运气找过来了,刚好就碰到你了。”
我接过钱包,其实他要不送过来,我真不知道我自己钱包丢了,我说,“您要不嫌弃就记个我号码呗,一来二去的,指不定我们还有第三次碰面。”
马先生对我展现了个我说得很有道理的表情,就拿出手机了,我就连串报了自己号码,报完,我说你打下我电话,我手机没带出来。
号码存好,我想咱俩也没什么事了,我这得下车让人家做正经事去了,然后我刚要挥手再见,我肚子就唱曲了,我就捂起肚子朝马先生嘿嘿笑,“马先生,我能再蹭您一次车吗,您到哪儿载我一程把我放下,我外头吃个东西。”
大白天我也不像昨晚瞎折腾了,按理说我们俩还是陌生人,可聊起天来一点不生分,马先生说刚看我在楼下徘徊好久。
我也不怕他笑话,“我吧,其实是一特不省心的女儿,我妈又是一特来事儿的老太太,她天天琢磨着怎么把我嫁出去,我天天谋划着怎么逃出去。”
“所以你刚刚是逃出来的?”
“可不是,我要不逃不出来,说不定就得从窗户口跳出来了。”我摸着自己那钱包。
“所以你刚刚是在犹豫去哪儿?”
“这您也能猜到?”我觉得我虽然也这么大了,但马先生跟我说话就跟一小孩儿似的。
我这几年也跟着顾里安谈了不少生意,多多少少接触了不少人,甭管是饭桌上的还是职场上的,还是追着我爱豆跑的时候遇到的,马先生这样的头一回遇到,至少我觉得他是个好人,捡了我钱包还亲自找着送过来的能坏吗。
“水递给我一下。”
忽然从我背后传来一句话,我这劲头立马被灭了三分,什么情况,扭头一看,后座还坐着一男的,大概二十出头,白t恤,仰头闭眼在靠背上,左手朝前座伸过来,我什么眼神,上车胡侃半天后头坐一人我都不知道。
我愣着了,在车里东张西望找着水了,给他递过去,他接过水,眼睛还是没睁开,拧开盖子喝着水。我瞧了下,挺年轻的,看上去比我小。
马先生开口问他,“你睡醒了啊?”
那男孩子刚睡醒,声音稍微有些沙哑,嗯了一声,我还脑袋后转看着人家,他一口气咕咕喝了好些水,然后睁开眼看到我正看着他,漫不经心地问马先生,“就是她啊?”
我被这男孩子扫了一眼,竟有些害羞,赶忙转回来。
马先生嗯了声后又给我解释,“你的钱包是向北发现的。”
他说向北,是后面那男孩子的名字叫向北吗?
我有些疑惑,他继续说,“说起来还是向北看你的身份证,我才知道你的名字。”
许佳音,向北在副驾驶座发现一个女士钱包,看着我的身份证第一次念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