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搡动了一会儿,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人跑到车门前,问:“是要把车门扯下来吗?”
铁忠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说:“不用,车门是可以拉伸的,我们强行把门往一边拉就可以。”
铁忠把手搭在车门边上,对着男人说:“来,你掰着另一边,我们把门从中间拉开。”
此时车后方又是一声哗啦地响,一只手拿着把红色的小锤子从车窗里伸出来把窗户四角的碎玻璃里都敲掉,然后一个男人便从那扇窗户中钻了出来,直直地摔在了地上,紧接着第二个人也探出了头,旁边的人连忙冲上去把之前的男人抬开,避免后面的人跳下来踩到他。
铁忠看着大学生掰住了另一边车门,道:“我数了,一二三,用力!——”
两人同时将门往两边拉去,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却只分开了一点。
“再用力,一二三嗨呀!——”
门咔咔地作响,但是要离完全拉开还远远不够,铁忠打自内心开始恼火为什么这个车质量要做得这么好,他之前的伤还没好透,此时如果再次用力过猛很可能旧伤复发。
车门上的碎玻璃渣已经在铁忠第一次拉门的时候将他的手割伤,鲜血把他两只手掌都染得红透,并且一滴紧接着一滴掉落在地上的尘土中。
“大哥你没事吧。”那个大学生看了铁忠的手也吓了一跳,他那边的车门沾在门框上的碎玻璃并不多,因此没有被刮到。
铁忠摇了摇头,示意两人继续,就听见人群中再次传来一声粗犷的叫声。
“一大群老爷们是不是都没有长鸡|吧,怎么全在这看戏哪。”那汉子推开围观的人群骂骂咧咧地走进来,“不帮忙就不要堵在这里妨碍别人救人!麻烦都夹着自己的老二滚远点!”
铁忠抬头一看,只见那人真是人如其声,长得高大威猛与自己不相上下,脸上更是有一把络腮胡子,他直直地站在铁忠与大学生两人之间,扒着车门就开始用力掰,铁忠连忙道:“听我数,一二三用力!——”
三人这回一齐用力,公交车的拉伸门终于发出一声呻|吟,噶吱一下被分开两边,里面的胖女人见能逃出生天马上连滚带爬地逃下车,那汉子在车外接着女人都差点被带摔了一个跟头。
“大姐别急,您现在没事了,小心点走。”汉子安慰道。
那胖女人也不说话,她一跑下车便崩溃似地全身软倒下去,继而伏在地上捂着自己脸上和身上的伤口号啕大哭起来。
又有几个人跟在女人身后跑下来,俱是瘫倒在地,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烧伤。
几个一开始在围观的路人便在路边买了箱矿泉水分发给伤员,又有冰饮店的店家拿出店里的冰块过来,让众人拿着毛巾包着冰块去敷伤者的伤口。
车头的火仍然十分凶猛,铁忠把那拉开的车门每边一脚踩实了,他冲上车,发现车后面已经空无一人,乘客都已经从被砸破的车窗那逃了出去。铁忠又朝车头看,这一看便看着了三具已经被烧得焦黑的尸体,车前的挡风玻璃已经被熏得一片乌黑,一具尸体坐在公交车的驾驶位上,他临死前还做挣扎状想去解腰间的安全带,看来应该去这辆公交的司机无误,另外两具尸体则有些奇怪,一具紧紧地抱着另一具,另一具的动作似是在推开那个人,他被烧成焦碳的脸上嘴巴大张着,似是在痛苦地呐喊,双手也在尽力地去推开抱着他的那个人。
这个可怜的乘客在纵火犯一开始时就被紧紧抱住,首当其冲地被烧死了。
除了这些,铁忠还发现了一个人,那个之前在站牌下戴着墨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