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坐在车中间的车座上,他脸上的墨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摔在地上被踩得粉碎,苍白的一张脸上双眼紧闭,似是陷入了昏迷中。
这人是……铁忠的记忆片断电光火石般闪过,这个不正是路河葬礼上曾经推过自己轮椅的那个警察吗?他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冯海亮派来的?
铁忠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么一个答案,看来自己的话冯海亮的确听进去了,不过铁忠心里有些生气,为什么冯海亮不直接派人穿着警服站在这一班的公交车上,这样即使那个纵火的人想点火,或许在警察的威慑下也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想这么多基本无益,铁忠停止了思考,他来到男人身边将男人打横抱起来,这才发现男人的双腿和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铁忠又看了看前面三具焦黑的尸体,稍微联想一下便知道了。
原来火势没有向后蔓延的原因是被这个男人给阻止了,正常情况下身上着火的人会精神失常到处乱跑,绝不可能在死之前都只呆在一个地方动都不动。
铁忠将男人抱下车来,外面的人又把他手里的男人接过去安放在地上,拿包着冰块的毛巾敷在伤口上,紧急的呼叫声呜呜地从远方传来,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黑压压围成一圈,救护车被拦在人群外根本进不来,直到那个汉子骂骂咧咧地冲过去直接对人群拳打脚踢,围观的人们才让出一条道来,几辆救护车上的护士们便纷纷抬着担架冲下车,将烧伤的人抬上去,把他们运回救护车上。
“妈的一群杂碎!”汉子啐了一口,这时一个女记者冲到他面前拿着话筒对着他道:“请问这位先生是出于什么样的一种心情对周围的围观群众破口大骂呢?是不是因为只要自己是救了人就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无辜人员进行随意打骂?”女记者问完这段话时后面的摄像师也把镜头紧紧地对准了他的脸。
汉子面无表情道:“操|你妈。”
女记者接着问:“请问先生说出如此没有素质的话来,是不是因为参与了救人所以觉得底气十足?我记得您已经不只一次说脏话了。”
汉子有些无奈,他用食指指了指女记者,每一下都仿佛直接从空气中戳在人的心脏上,令人感到压迫力十足,最后却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女记者追在后面:“请问先生您现在是心虚的表现吗?请面对全国的观众回答问题可以吗?”
汉子加快了脚步,那女记者于是像苍蝇般如影随形在他的左右。
铁忠看得有些无语,正好有护工拿着担架过来,铁忠便帮忙把男人抬上了担架。
“你也受伤了?”那个护工看到铁忠血淋淋的双手于是问道。
铁忠点了点头,护工便说:“也跟着上车去医院包扎一下吧,不要感染了。”
铁忠看着那个被女记者追得抱头鼠窜的汉子,背上一凉于是跟上抬着担架的护工们在救护车的角落里坐好。
救护车很快就开动了,看着窗后远离的人群,他突然想到墨松,于是一摸口袋,这才记起来偷跑出来时汉有带手机。
护士正在为担架上男人的伤口消毒,男人的衣服已经被撕下来扔到一边,铁忠这才发现原来他的胸口也被烫伤了,鼓起了一大片水泡,看上去有些恶心。
衣服的口袋里滑出了手机的一角,铁忠心头一动,拿起那个手机打开来看了看,欣喜地发现只要滑动就能解锁。
于是铁忠在手机上按下了一串数字后放到了耳边,片刻后手机接通了。
墨松的声音:“周源?找我有事?”
原来这个人叫周源,铁忠心里默默想着,他道:“松子,是我。”
手机那边瞬间就静了。
就当铁忠以为对方已经挂了的时候,墨松的声音就带着怒意如狂风呼号般响彻在铁忠的耳边,差点把他掀了个跟头。
“你他妈又不在医院里,是不是想死啊!”
作者有话要说:
☆、医院
铁忠当场被吼得大脑短路,在他心里墨松一直是文质彬彬的人,前段时间在医院照顾他的时候更像个小媳妇似的,没想到爆起粗口来如此凶悍,好在手机的声音不是外放,护士和医生正在为那个被烧伤的男人处理伤口,都没有看过来。
铁忠捂着耳边的手机小声说:“我正在回医院的车上。”
墨松那边气呼呼的,看来这回是真的发火了,旁边似乎还有一个男声,铁忠觉得有点耳熟,又问:“你旁边是不是有人?”
墨松没好气道:“除了你那个好表弟还有谁,我把被子一掀开就看见他窝在床上睡得正香,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铁忠说:“我不是之前跟你说过吗?今天下午会有公交车被纵火,我有点不放心……”
“冯于海不是已经派人去注意了吗?你还跑出去干什么?”墨松说,“你自己的伤都还没好透,再这么折腾小心留下后遗症!”
铁忠却大大咧咧地回答道:“放心吧,我身体经操得很,又不是女人碰一下就碎了。”他大马金刀地坐在救护车角落里的地上靠着车壁,一个护工对着竖起食指放在嘴唇前轻声嘘了一下,铁忠连忙又闭嘴了。
墨松:“怎么不说话了?”
铁忠调低自己的音量道:“我在救护车上,护士叫我别吵。”
“你受伤了?”墨松登时紧张道,“严重吗?!”
铁忠下意识摇头说:“不是我,是这部手机的主人被烧得重伤了,听你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