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神无主的做了顿午饭,冬阳没胃口随便吃了些,一下午易云卿心慌的想开口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沉默的在身后跟进跟出。
晚间回房,冬阳沉默的开始收拾衣服。
“冬阳……”
“大少爷准备什么时候走?”冬阳问。
“我……”易云卿张了张嘴,随便哑然:“一个月后,随威武军往北边边境,迎面塔塔儿人。”
“是鞑靼人?”
点头:“是鞑靼人。三十年前签定的和平合约大概已经名存实亡了,北边境的鞑靼人数次抢夺我大安子民辛苦劳作的成果还伪装成游民数次挑衅。今上龙体欠安,东宫太子自领请命北上与鞑靼协商新和平合约。”说是商谈和平合约,但是谁都知道这商谈肯定会谈崩,打仗是迟早的事。
“皇上龙体欠安,太子现在离开京城?”
“太子是位明主,更是位雄主。离开京城的确是被人算计,可太子也是将计就计。”太子在今上龙体欠安时离京的确是有违常理,但太子这么做也是想通过离京试探各王爷皇嗣,也是对京中功勋世家的一次摸底。不得不说,这是次冒险,非常大的冒险。“在继承皇位之前,太子有内外两场仗要打。外,便是这鞑靼;内,就是不安份的王爷跟他们身后的功勋世家。这两场仗,难!非常难!而就是在这难的时候,我去投诚才显得更有意义,太子也才会赦免易家罪责。”见冬阳还是一脸担心,握了他手道:“太子伴读常东来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次他也会跟太子一起北征。”在易二叔的压制下,易云卿不即制下了一份不错的产业,还结识了两个家事显赫莫逆之交。一个便是这常东来,是以武封候的威武候的世子;第二个是明德山庄的少庄主,明德山庄虽然不问官场事物,但胜在消息灵通。易云卿在这小山村还能收到各方详细消息,这少庄主功不可没。这两条关系在易家落罪时作用不大,所以他事先给了书信让其不动,免的牵连。
“冬阳。我不甘心。在这里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可是我不甘心在这山村里碌碌无为一辈子。我想一展我心中报复,一展我二十多年来所学,这样才能对得起我不管苦夏还是苦寒在书房所学。”不鸣则已,一鸣则冲天,这才是他隐忍的目地。随即苦笑:“易家流放罪责压身,经商很容易引来一些窥伺,稍弄一些手段都能压易家一头,所以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这是易家唯一的出头之路。”
冬阳看眼前的人:“大少爷。我知,也懂。”
42或许该改口了
“大少爷不该困在这小山村,而是该像游龙一样像飞鸟一样像鱼儿一样,天高任飞海阔任游。”易云卿能名动整个平阳府,引的身为二品京官的易二爷很是惮忌,凭的是什么?不是易家嫡长孙的身份,而是他本身所学。也正是因为这名声让京中贵勋之家看中想要招为女婿,也正是因为这些看中易二爷才以避争储纷争为由说服老太爷及族人让易云卿娶了冬阳,美其曰:权益之计。
那年,有多少贵族千金小姐碎了一地神女心?
“‘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大少爷的心性意志,我都懂。所以我支持大少爷。请大少爷安心去参军挣取功名,我会在家好好照顾老太爷他们跟谦儿。”心里是这么想可是还是好难受,闷得像透不过气来一样,眼睛酸涩难爱,满溢在眼眶的眼泪好似随时都会掉下来。
“冬阳……我求求你拜托你别哭,别哭…”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参军的打算?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怕看到这温和之人的眼泪伤心的眼神,长久会让自己心软放弃报负,碌碌无为的守在这个小山村闲渡一生。
‘学得文武艺,卖于帝王家’,这是他苦夏苦寒中唯一支持他的信念,如果连这份信念都放弃,那以前所受又算什么?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输了。
被紧紧抱在怀里的冬阳偷偷擦了眼泪,颤着声音回:“…我没有哭,我只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冬阳…”易云卿柔和念着怀里人的名,他何其有幸,能得到这人,拥有这人,甚至相守这人。
等我,属于我的这抹冬日阳光,我会回来,带着属于我们的荣耀。尔后相守,永不分离。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就过,余氏在大老爷的扶持下哭的快要断气,老夫人摁眼泪的帕子也是湿了几条,老太爷抿紧唇,袖子里紧握的手也表白他现在并不平静,易谦在一旁忍着哭声也是直抹眼泪。
易云卿一身轻装,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响头。起身看下四周冬阳不在,随即又苦笑,没在,也好。心中不知是庆幸还是凄苦,易云卿最后看一眼这个家这些亲人,翻身上马飞快离去。
余氏撕心裂肺的哭声猛得拨高,刚从深山内回来的冬阳一看白了脸:“大少爷已经走了?!”
易谦哭着喊:“小爹爹你去哪了?爹爹刚才等了你好久…”
老太爷沉声:“云卿才走不久,快些兴许能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