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恩有点尴尬地抬头,状似无意地问江可舟:“江主管,川菜怎么样?能吃辣吗?”
赵恩比江可舟年纪大,已经结婚有孩,跟江可舟关系挺好,平时私下里开玩笑管他叫船总,这会儿突然庄重地叫了一声江主管,提醒意味浓重。江可舟愣了一下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他对领导威严不是特别看重,只当刚毕业的大学生不适应企业环境,没放在心上,笑着说:“川菜也不错,赵恩去订吧。到时候给我点个不辣的就行了。”
赵恩应了,走出去打电话,韩煦阳转回自己电脑前,挂上耳机继续工作。年轻男孩子干净白皙,栗色头发下露出带着银色耳环的耳骨,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看上去挺高兴的样子。
到底是小孩。
江可舟口味清淡,不太吃辣,晚上一桌子菜都便宜了饕餮们。他们团队好相处,而且有女孩子,因此没有往死里喝的习惯,大家只在在刚上菜时祝了个酒,之后就各自碰杯去了,江可舟陪着坐了一会儿,韩煦阳突然端着满满一杯啤酒过来,笑着说:“我敬江哥一杯,以后还请江哥多多指教。”
他眉目漂亮,看得出细微修饰痕迹,灯光下一笑有几分妖妖娆娆的味道,江可舟拿起自己只剩一半的杯子,随意在他杯口一碰,说:“好好干,有前途。”
赵恩在一旁偷笑,江可舟每年糊弄新人都是这六个字。
韩煦阳却没喝,说:“江哥,我给你满上吧。”
江可舟笑着说:“意思到了就好。”
“那怎么行,我可是诚意十足,以后多得是麻烦江哥的地方呢,”韩煦阳拿着酒瓶要给他满上,朝他眨眨眼睛,轻声说:“哥,给个面子呗。”
江可舟被他眼风扫到,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说这小崽子该世故的时候不世故,到了酒桌上江湖气倒挺重,说辞一套一套的。这副做派江可舟其实没少见,叶峥出去应酬抱大腿的比这可露骨多了。
他没觉得受了冒犯,只是懒得多话,由着他倒上酒,仰头干了。
韩煦阳也斯文秀气地干了。
他回到座位后江可舟听见旁边女同事用受不了的语气说:“我去,还翘兰花指。”
晚饭吃到八点多方才散场,他们又闹着要去唱歌。出差带来的疲惫还没完全缓和,江可舟自知撑不住,便跟他们告别准备打车回家。叶峥有时会让司机到公司接他,赵恩遇见过几回,虽然不清楚身份,但知道他有对象,于是叼着烟问:“干嘛不打电话让你家过来接?”
韩煦阳闻言转过头看向他,挺惊讶的样子:“江哥,你结婚了?”
“没有,”江可舟摇头,不好多说:“现在也不晚,我打车回去,你们玩的尽兴。”
赵恩捏着嗓子:“得嘞,皇上您慢走。”
出租车经过楼下时他瞄到远处停着辆车,感觉有点眼熟,但离得太远天色又太黑,没看清楚。江可舟付了车费,上楼开门,站在玄关一边换鞋一边伸手摸电灯开关,刚按下去,一个冷冷的声音伴随着灯光一起充满了整间客厅——
“你还知道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欢迎捧场
☆、cer2
空无一人的客厅突然传出人声,江可舟刹那间浑身汗毛都炸起来了,手一哆嗦不小心把刚开的灯又关上了。他在黑暗中全身僵硬心跳如擂鼓,只听见脚步声逐渐靠近,接着一只手越过他按下玄关的开关,顺势虚虚地拢住他冰凉的指尖,不太确定地问:“怎么,吓着你了?”
他感受到对面男人居高临下投来的视线,灼热的吐息扑在他鬓角,这样近的距离多少会让人觉得压抑,江可舟却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把手抽回来,不轻不重地在他腕上推了推,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把公文包放回柜子上,转移话题:“大晚上的怎么不开灯?”
“大晚上的,”叶峥冷哼一声,“你去哪儿了?”
“还喝酒了,”他低下头,在江可舟颈间嗅了嗅,脸拉得越发长,语气讥诮:“看样子你玩的挺开心嘛。”
“刚分手就野在外面不着家,你这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呢,巴不得赶紧跟我一刀两断是吗?”
叶峥一开口江可舟就知道事情要糟。这大少爷刻薄起来能把人活活气死,虽说他俩分手了,但江可舟深知叶峥不是个能讲理的人,他脾气上来了管你是谁分没分手,照样收拾。于是江可舟没敢再推他,保持着半身被压在柜子上的姿势,好声好气地解释:“你想多了,真的。我们部门新来了两个小孩,同事聚餐,我总不好不露面,”他瞟了叶峥一眼,挺诚恳地征求他的意见:“是吧?”
叶峥狐疑地盯着他,看起来还有点不太满意。江可舟换了鞋往屋里走,问他:“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晚上没别的事吗?”
这话不知怎么又戳中了叶峥,沉着脸说:“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先问起我来了。”
江可舟去房间挂好衣服,出来时到饮水机边上接了一杯水放在叶峥面前,自己在他对面坐下,摆出促膝长谈的架势:“好好说话。我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哪儿得罪您了您说,让我死个明白好不好?”
其实他只要一句“都分手了关你屁事”就可以干脆地结束掉这场对话,也免得承受叶峥来自四面八方的阴阳怪气。不过江可舟跟了叶峥三年,十分了解他顺毛眯眼逆毛炸的狗脾气,硬碰硬只能自讨苦吃,索性摊开来认打认罚,说不定叶峥看他态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