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春道,“那我这边大概就这么些人。爹,你同僚们呢?”
唐盛道,“付总督,李巡抚,展将军既可。等我拟好名单,你就与阿玄先去上清宫,问问太妃,看请这些人妥不妥当?”
唐惜春笑,“好啊,反正天也晴了,我同阿玄先过去,若是上清宫摆酒什么的,我还能帮些忙。对了,爹,你那状元红再给我两坛。”
“做什么?”好酒也不多啊,这小子可不要总是大手大脚的散财。
“太妃喜欢喝。”
一听是送给蜀太妃的,唐盛立刻就应了,还问,“两坛够不够?”
唐惜春道,“那就多给我几坛,再送山长、青云道长他们。”
唐盛:真是天生的败家子啊。
唐惜春算是彻底的走上了人间正道,在唐惜春临去上清宫前,唐盛带着唐惜春在祖宗面前狠狠的烧了几柱高香,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不孝子孙幡然悔悟,都是祖宗保佑”啥的,听的唐惜春直翻白眼。
父子两个自祠堂出来后,唐盛训唐惜春,“给祖宗上香,你做什么怪模怪样,一点不庄重。”
唐惜春道,“祖宗跟我说话了。”
唐盛笑,“现在愈发胡言乱语,竟敢编排祖宗,没个正形。你这张嘴啊,就没个把门的。”
唐惜春装模作样,摇头晃脑,一本正经,说的有鼻子有眼,道,“真的,祖宗跟我说了。祖宗说,惜春啊,别叫你爹来谢我了,你代我谢谢你爹吧。非但人有学问光耀了咱们老唐家的门楣,更重要的是教子有方啊。祖宗在地上欣慰的不得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银的住高屋享富贵,惹得一帮子老鬼羡慕的了不得,都是因为有爹你这样的出众子孙啊。有爹你教导儿子,儿子再怎么也差不了啊。”
唐惜春一记响亮的马屁拍的唐盛通体舒泰,唐盛笑,“你就贫吧,在祖宗面前也不老实。”
唐惜春凑过去笑,“句句儿子的真心话,哪里有不老实了。”
不同于上次去青云观时的百般不情愿,这次唐惜春去上清宫,家里上上下下都挺高兴。当然,不舍也是有一点的,唐惜夏一大早上到唐惜春院里啰啰嗦嗦的说了许多难舍难分的话,唐惜春耐着性子听了,直到上学都要迟了,唐惜夏还满心不舍的模样,眼巴巴的瞅着他哥,有些小不满,“哥,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还真没有。
一看唐惜夏受伤的小眼神儿,唐惜春只得搜枯肚肠,憋出两句话,道,“就两句话,第一,在家听老爹的话;第二,出去莫要被人欺负。好了,上学去吧,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唐惜夏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打发了话痨唐惜夏,唐惜春又去辞过老太太与唐盛,两人对唐惜春没啥要说的,不约而同的叮嘱阿玄,唐老太太的话是,“阿玄,你是再可靠不过的,好生服侍惜春,他是个粗肠子的人,你心细,多提点着他。”
唐盛的话是,“这小子有不好的地方,只管回来告诉我。”
搞得唐惜春郁闷无比,很是醋了一口,连连抱怨,“祖母,爹,我这就要走了,你们就不能说些鼓励我的话么。”
阿玄唇角微翘。
唐盛笑着打趣,“自信张扬的唐惜春还要人鼓励啊!”
“好话谁嫌我啊。”唐惜春眨眨眼,“那我这就走了啊。”拱拱手,唐惜春这才带着阿玄出门。
能再回上清宫,不是他偷偷跑回去,而是光明正大的带着家人的祝福去学习自己喜欢的东西,唐惜春心中的喜悦就不必提了,眼角眉梢的俱是欢喜。
春寒犹在,唐惜春却不乐意坐车,叫阿玄上了车,他在外面骑马。刚离开家门没多远,巷口忽然扑出个青衫子小娘来,那小娘生的柳眉杏目,虽无十分姿色,也有三分水灵,头上插了两根银簪子,星眸含泪,欲语还休。
她这么突然跑出来,险些惊了唐惜春的马,唐惜春安抚住马儿,刚要破口训斥,就听到小娘幽怨无比的开口,“大爷,你还记得翠柳么?”
唐惜春觑眼细瞧,才想起这水嫩嫩的小娘原来是翠柳啊,要不自报家门,唐惜春还真的给忘了。可是,翠柳与他有什么关系吗?
我靠!这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鸟事啊!
他根本没有碰过翠柳好不好!
唐惜春唇角直抽,翠柳已盈盈上前,泪落如雨,楚楚可怜,“大爷好狠的心,奴奴苦待大爷日久,谁知大爷早奴奴忘的一干二净,奴奴却还一直记着与大爷昔日情分……”
“你,翠柳,太太不是赏你银子出府了么?你这是做什么?”
“大爷难道真的忘了翠柳?大爷好狠的心,翠柳在外,未曾有一日忘怀大爷。翠柳记得当初大爷的话,一直在等着大爷将翠柳接回去。大爷昔日与翠柳的情分,难道大爷都忘了吗?”翠柳一幅肝肠欲断的苦楚质问。
唐惜春心说,有个屁的情分哟!
唐惜春关键时刻掉链子,忽而面瓜的与个女人啰嗦起来。唐诚小声提醒,“大爷,咱们得赶两天路,别误了时辰。”
唐惜春颌首,对翠柳道,“我不可能收你做妾的,你回去吧,以后也莫要再来了。”
翠柳泣道,“奴奴一片真心,不想大爷这般薄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着就要寻死觅活。
这许多人看着,也不能真叫她去死。当下就有两个小厮拦着,不叫翠柳撞墙。翠柳见此,更加凄楚哀怨。
唐惜春叹道,“翠柳,你这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