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教对这里想来是下了大工夫的,这条甬道挖得比先前钱三儿他们那一条要高阔得多,走起来也不是很困难,想来他们早在一年前就已经对这座巩侯墓虎视眈眈,从而开始下手,只是碍于要事先转移那些财物,然后才能炸毁墓穴,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
不巧他们又碰上钱三儿和唐泛先后两拨人,最后害人不成反被害,连李漫自己也葬身在里头。正所谓机关算计太聪明,反误了自己的性命,不外如是。
钱三儿已经将李漫临死前说的话告诉唐泛,鉴于李漫这个人说话真真假假,成天跟他玩心眼,临死前还隐瞒了在巩侯墓里埋藏火药的事情,想要趁机坑他们一把,把他们和镇墓兽一起炸死。
就冲着这一点,唐泛也不敢完全相信他的话。
不过李漫说甬道通往外面,又有人接应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因为以李漫自私的个性,那批财物肯定是要放在他自己眼皮底下,他才会放心,所以他是不可能放任同伙带着财物先跑。
往前走的过程中,唐泛不时会探一探隋州的脉搏,发现指下还有跳动,才稍稍放心。
一行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钱三儿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大人,前面好像就是出口了。”
他将隋州放了下来,走过去,伸手往上摸了摸,回头小声道:“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唐泛示意众人噤声,让钱三儿过来照顾隋州,他则走到钱三儿方才所站的位置,四下摸索。
这里确实已经是尽头了,唯一的出口就在上面。
唐泛在压着出口的东西上细细摸索,又轻轻的敲了一下,将手放近鼻子下面闻了闻。
“上面是一口箱子,里面应该是装衣裳的。”他道。
“怎么知道是装衣裳的箱子?”钱三儿一愣。
唐泛:“那木头是梨木,一般不会有人用这样的木头来装杂物,所以只会是一口箱子。如果里面的东西太重的话,李漫他们就很难出去,而且刚才我也闻过了,那上面残留着樟木脂膏的味道,必然是用来安放容易被虫子蛀咬的东西,所以装的只能是衣裳。”
钱三儿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刚才也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摸出来。
现在听唐泛一说,却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再看庞齐他们,显然早就习惯了唐大人这种观察入微,能人所不能的智慧。
唐泛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崇拜者,他将隋州扶了起来,为他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方便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对其他人道:“外头应该是白莲教的又一处据点,方才在走的时候,我就仔细留意了一下,按照这个距离和方向,屋子应该是位于郊外。但不能确定的是,外头到底还有没有白莲教的人马,如果有,又有多少。”
受到巩侯墓里那些火药的影响,甬道一直在往下砸落石块,震动的力度越来越大,也不知道李漫那帮人究竟在墓里埋了多少威力巨大的火药,才能有这个效果。
大家忍受着窒闷的气息,一直在待这种随时都有倒塌危险的甬道里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很多人失血过度,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更严重一点的,像隋州这样昏迷不醒,只能由伤势较轻的同伴搀扶着。
估计这帮横行霸道的锦衣卫打从进了北镇抚司,就从没遇过今天这样狼狈的状况。
二十多个人进来,如今在这甬道里的却只剩下十七八个了。
但对比李漫他们的惨状,似乎这还已经算是好的了。
逝者已矣,生者却还要继续努力活下去。
庞齐忍不住道:“大人,冲出去罢,兴许还有一条活路!”
唐泛却摇摇头:“不,你用绣春刀沿着洞口的轮廓把箱子划开,那里面若都是衣裳,掉下来也不会有动静,到时候可以略作掩护,稍加观察之后再行事。”
庞齐觉得这种法子实在太不爷们了,忍不住抗议:“何必如此麻烦,如今我们很多人都撑不了多久,拖得越久,胜算只会越小!”
唐泛只用一句话就堵上了所有的抗议:“广川将你们交予我手,我要尽量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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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洛河边上的一个已经荒废了的小村庄。
有一年洛河泛滥,将这个小村庄淹了,庄稼无一幸免,村民们便渐渐搬离了此地,久而久之,这里除了几间破屋之外,已经无人居住。
乌老四已经在这里待了快半年。
但他并不是最早来到这里的人,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了人烟。
和他一样身份的白莲教徒奉命装扮成来到这里安居的村民,弄了几条小船,每天日出打渔,日落歇息,看上去与寻常百姓无异。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要仔细观察,随时注意有没有可疑的人在附近窥视。
至于守候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什么时候能够离开,乌老四一无所知。
那不是他们这个级别的教众能够了解的事情。
在他与同伴来到这里的两个月后,又陆续有几个人到来,其中一名妖娆动人的少妇,被周围的人簇拥着,进了村庄里那间被收拾得最好,也从来不允许乌老四他们靠近的屋子。
乌老四和他的同伴不止一次在私底下猜测过少妇的身份,带着一种男人才能理解的猥琐语气,他们都觉得那少妇肯定是教中一个很重要的人物,说不定还是坛主夫人。
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这些都与他们无关,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