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总是忙碌的,顾廷末排了四台手术,上午勉强做完了两台,草草的吃了盒饭之后又开始忙碌。
唐宋一直站在一旁观望学习,到底是一整晚没有睡好,就算动手的不是自己,只是站在一旁看也觉得体力有些吃不消,昏昏沉沉中忽然听到顾廷末问了一句,隔着口罩声音有些朦胧,忙碌着手上的事儿视线一直没有离开手术台:“在学校的时候练习过缝线的操作没有?”
唐宋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问的是自己,清了清嗓子答道:“有,动物实验比较多,人体的话……。”
尸体的资源很紧张啊,并没有那么多的机会啊……
“到临床上也有一周了吧。”顾廷末打断了他的话语,“缝线的手法看清楚没有?”
“诶?还好。”到底还是有些无法适应这么严肃的顾廷末,这种强势的压力让唐宋有些无法喘息,居然比面对李太后还要紧张几分。
“一会缝线你来。”顾廷末道,吩咐一旁的护士,“给他一双6.5的手套。”
“啊?”唐宋抬头,表情有些诧异,脑子瞬间成了一团浆糊,紧张地戴好手套,冷汗瞬间打湿了手心,薄薄的橡胶手套黏糊在手上,很是不舒服。
这么快就要让他动手么?
虽然在学校的时候没少上实验课,就算缝合的针脚难得的被导师夸赞漂亮工整。
可是……现在躺面前的是个大活人啊,就算全麻了也无法掩饰这个事实……毕竟严格的来说,唐宋现在连实习生的资格都没有。
越是这般想越是紧张,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发抖,偏生又找不到搪塞的借口……或者说,不想再机会面前示弱……
顾廷末的手法公认的干净利落,五分钟之后便只剩下最后一道工序,用纱布压迫着伤口侧过身子给唐宋留出位置。
正真在站在手术台上,照明灯过分明亮的光线有些刺眼,被割开的组织不断渗血,压迫的纱布很快就被打湿,周围的人好像都变得不认识,一律的隔离衣无菌口罩帽子,露出的眼睛冰冷没有任何感情。
如同那冰冷的器械,握在手中微微发抖。
简单的一个穿线动作居然ng了四次才成功,脑子里不断的回想缝针的手法和顾廷末的操作,越是紧张越是慌乱。
止血钳夹住弯针,试探了数次依旧不敢下手。
“啧。”顾廷末不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么简单都做不好,你是笨蛋么?”
就算是顾廷末性子冷清。
就算他大多时候都是一脸不耐的表情。
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他如此认真的责骂过,脑子轰一声炸开来。
左手一个停顿,忘记了按压,鲜血从受损的血管喷涌而出,切开的组织瞬间被浸泡,越发的无从下手。
“算了。”顾廷末轻叹一声,“我来吧。”
后来的时间变得异常漫长。
满脑子都是顾廷末失望的叹气,不断的盘旋着,放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