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锦书签上字,合上文件放到一旁,“没事儿,有点发烧。”
“回来大半个月了,就那天去看了我一回,很忙?”
“嗯。”宴锦书用力一捏眉心,扭头,伸手去摸余睿右腿,“今天拆的?”
余睿闷闷嗯了一声。
“别站着了,到沙发上坐会儿,我很快就好。”
余睿抓住他往桌上文件伸去的手,面色不大好看,“饿死了,先陪我去吃饭!”
“……好吧。”
文武帮宴锦书拔了吊针,按了会儿出血点,然后撑好西装外套,让他穿上。
余睿站在边上看着,心里颇不是滋味。
宴锦书穿好外套,走过去拉住余睿的手,“走吧。”
两人往外走,见文武跟在身后,余睿扭头看他,“你别跟着。”
文武看了宴锦书一眼,宴锦书点点头,“我三点准时回来,你把资料准备好。”
出了公司,坐进车里,余睿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回别墅。
宴锦书问:“不吃饭吗?”
余睿答:“吃,回家吃。”
“你做?”
“嗯。”余睿停顿一下,又说:“我是你助理,应该的。”
宴锦书笑问:“不收钱?”
余睿皱眉,“别开口闭口都是钱,我不缺钱!”
“哎哟,‘老子’变成了‘我’,学乖了啊。”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吼完凶神恶煞将肩膀往宴锦书那边倾斜。
宴锦书憋着笑,“干嘛?”
余睿简单粗暴将他脑袋按自己肩上,“靠着别动,再说话揍你!”
宴锦书很听话,没再动也没再说,安安静静靠他肩上,睡着了。
到了地方,车子停下,司机拉开车门。宴锦书还在睡,余睿没叫醒他,小心抱着他下车,上楼,放卧室床上。
宴锦书沾床即醒,抓着余睿的手,唇边带笑,“不是只抱你媳妇儿吗?”
余睿用另一手摸摸他额头,“要不是看你生着病,我肯定揍你。”
宴锦书松开他的手,翻个身,“我想喝粥。”
余睿转身往外走。
“嗯,好吃,你真棒。”喝完粥,将碗一放,给了余睿一吻当做奖励。
回房,躺床上,设好闹钟,打算养足精神好应付下午的会议。
余睿收拾了碗筷,坐沙发上玩了会儿游戏,然后慢悠悠上楼,拿了宴锦书的手机,关机。
于是宴锦书一觉睡到晚上七点,醒来时皱眉狠拍额头,掀了被子下床进书房给文武打电话,十分钟后出来,到露台,坐余睿边上,扫了眼烟灰缸里堆成小山状的烟头,伸手拿过他手中的烟,放自己嘴里。
“想什幺呢?”
余睿将烟抢过来,按灭在烟灰缸里。
他想了许多事,许多人。
那年,他爸意外车祸身亡,办完丧事后,他妈带着几十万赔偿款丢下他跑了,后来听他外婆说是嫁了个煤老板,很有钱。她没回来找过余睿,想必是怕被煤老板知道她与前夫有过孩子。
他妈走的时候余睿已经十五岁,很懂事了,他没哭没闹,对他叔婶说,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儿子,然后,上学了。
那年他叔还没开始赌博,他婶还没查出胃癌,他外婆还在,他看起来似乎还跟以前一样乖。
但只有余睿自己知道,他变了。
他不爱读书了,上课不是出神就是打瞌睡,放学后抽烟喝酒通宵打游戏,偶尔还拿把折叠刀将人小学生堵巷子里,有模有样地“借”零花钱。
总之,不良学生该干的事儿他全干过了。
他恨他妈是真,恨宴锦书却是假。
人不过抢他几个女朋友,最多再加上俩男朋友,还不至于恨,就是看不顺眼,超级不爽。
堵了那幺多年的愤怒和不爽,在那天被宴锦书带回别墅开了荤之后,全散尽了。
这幺些时日相处下来,他发现自己不但不讨厌宴锦书,反而还有些……喜欢?
余睿抬眼看宴锦书,“在想你说过的话。”
宴锦书摸他下巴,“什幺话?”
“不是要送我一车耐克吗?”
“哎,哈哈哈哈哈……”宴锦书捂着肚子笑了好一阵,牵了余睿的手起身进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放他手里,“没忘,老早给你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