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御伤痕?这个说法倒也新奇,不过意思很对,”陆老头像是回味年少时最美好的时光一样,眼睛微微眯起,咂着嘴巴,“根据我的推测啊,何大师大概是正手用小而锋利的武器反击,距离西北入侵有些年头了,但是我们老一辈啊,从没有丢下习武的传统,不像你们小年轻啊……”
“你说这个人反击了,对方有没有受伤呢?”宋明哲隔着袖子拿着死者的手,在鼻子跟前轻嗅。
陆老头抱着酒壶,仰脖倾倒,难舍最后一滴。“大概,也许,可能吧,没什么依据,我自己的多年经验,有些血迹不是死者本人的,我再大胆假设,小心推断,行凶者很可能受了伤,而且上的地方极有可能是左肩。”
“你跟别人说过你的结论了吗?”宋明哲重新盖上白布,忙着抢陆老头手里没有吃完的烧鹅,“没有,大概跟贵人提了提,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估计也没上心。”陆老头从宋明哲嘴边把烧鹅又抢了回来,嚼的津津有味。
宋明哲大脑已经被酒精占领,完全没有领悟到陆老头工作台上的死者就是先前他和萧裕纯谈话中提及的何笑缘何大师。春风得意捧着一坛莲花白的宋明哲晃晃悠悠走出了验尸司,像前世一样,非常顺手的对着路上前进的马车招了招手,更神奇的是,对方居然真的停了下来。
“紫衣巷,百草堂。”宋明哲把酒坛往身边一放,报完地址就瘫坐在车厢,不多时就有细微的鼾声传来。
“驾——”驾车的声音听着居然是个女子,刻意压低的斗笠下露出半张脸,赫然是城西问诊未果的那位西域女子。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下一章,赤目恶鬼儿郎归,铿锵玫瑰萧王妃
第二十章 惊心
宋明哲睡成了大字型,差一床被子就是前世宅男宋了,咦,这床板怎么这么硬,我梦幻国度柔软亲肤的席梦思呢,一伸手摸到了硬邦邦的东西,长长的,棍状的,眼睛睁开一条小缝,看见了马车窗户外移动的陌生街景。残存的智商不足以支撑宋明哲三以上的加减法,宋明哲乐观的想法,不管马车夫绕了多少条路,起步价上加价还是有限的,自己做个不随地呕吐的好乘客就行,随遇而安呗,他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到了。”砰一声,车门被打开,宋明哲擦着嘴边的口水,坐了起来,刚刚看清扶着自己的一双手,比麦芽要细腻的多。还未开口让婶婶准备醒酒汤,眼前一暗,宋明哲的第一反应,停电了,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发现眼睛上被围上了不透光的布料。
“哎呦!”手腕一痛,自己被标准的擒拿姿势控制了,宋明哲再一次表示大梁都是什么人呐,为啥不好好说话,直接就动手了呢。不过好在疼痛刺激之下,宋明哲的酒醒了一半,感觉自己走在石板地上,远处有些叫卖的声响。
鼻尖是女儿家身上的淡淡香味,耳边传来了女子清澈的声音。“家里有病人,行动不便,所以不得不麻烦郎中跑一趟了。”
宋明哲大怒,挣扎反抗了好几下,抓着我的手麻烦我跑一趟,抓着我的老二岂不是要我跪下来谢你让我跑一趟啦。结果当然是手上的力气重了,宋明哲拿出了压箱底的杀猪叫,为了不让他的叫声响彻云霄,如雷贯耳,身边的女子用力捂住了他的嘴。宋明哲闻到了奶香味,下意识舔了一舔。
“你属狗呀!臭流氓!”
“啪!”
进入那间光线不佳屋子里的时候,宋明哲的左脸上高高肿起了一个巴掌印,西域女子气哼哼的跟在自己身后,用她自己的话说,随时准备挑断自己的脚筋。反正看病也用不到脚!女子是这么表示的,宋明哲一阵冷汗,最毒妇人心呐。经女子授意,宋明哲解下覆盖在眼睛上的白布,房间东边躺着一个高大男子,房间里弥漫着血腥味。
“治好了他,放你回去,治不好,哼哼哼。”女子一屁股坐在床边,一把锋利的小刀像长了眼睛一样在她手中旋转,目露挑衅。宋明哲抚额,姑奶奶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至少说一句金子银子美女随你挑吧?宋明哲目露哀怨,拉开男子身上的被褥,倒吸一口冷气。
男子眼眸较常人更浅,眉骨比中原人要高,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身上一处伤口因为处理不当,已经化脓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男子受伤的正是左肩!宋明哲另一半的酒全醒了,环顾四周,除了带自己进来的女子有武器,屋外影影绰绰似乎还有几个人在,自己蒙面而入尚未搞清楚进出路线。宋明哲大脑飞速转动,嘴里也没有闲着。
“谁让你们乱处理伤口的?这都化脓了你们还死死捂着,生怕他死的不够快是吧?去找干净的白布,最好刚刚清洗翻晒过的,烧开的热水,剪刀,和我带来的那壶莲花白。”
宋明哲咂砸嘴,像在回味,这一段怎么这么像给人接生呢。
女子刚动身,听到莲花白忽然迟疑了,大概以为宋明哲想死前再烫一壶酒,呛得眼泪流,好汉不回头吧?
“娇娇——”昏迷的男子呻吟出声,女子不再耽搁,立刻着手准备了起来。
宋明哲坐在病床前,仔细查看着伤口,心里遗憾要是有手机一定拍了照片发给陆老头看,猜的也忒准了!虽然眼前的人八成可能是自己和萧裕纯要找的人,但是医生的职责却是治病救人,宋明哲脸色凝重,手慢慢的,放在了男子的脖颈上,稍稍用力——
“热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