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北苑。
陆伊双手环抱胸前,斜靠在院子里的凤凰木下,沈釉则在他头顶上的树干上,两只腿耷拉下来,一前一后的摇着。
时七站在陆伊身边,仰头看着优哉游哉的沈釉,不禁纳闷儿:这小子就不担心公子的安危吗?眼看着天都快亮了,公子可还没回来呢。
时七的担忧被刘仪看在眼里,和陆伊相互交换着眼色,然后同时抬头看向了沈釉。
接收到大哥和二哥的讯息,沈釉点点头,然后提气,手掌轻拍身下的树干,眨眼之间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树干上,身边的叶片无分毫晃动。
就在沈釉离开后不久,坐在秋千上把玩折扇的三生眼神微动,看向了身后的黑暗处。
三生呼吸均匀,但一双明亮的眸子像是一道光剑,直直刺穿了不远处的黑暗,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潜伏着。
“公子!”当陆昭踏着月色走进北苑时,时七惊喜的迎了上去。
陆伊和刘仪相视,均是松了一口气。
三生慢慢收回视线,细细打量着陆昭,见他没什么异常,才开口道:“公子回来没见到小七?”
陆昭愣了一下,扫了一眼,的确不见沈釉的人。
时七朝树上望了一眼,发现沈釉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顿时困惑的挠了挠头,武功高强就是好,来无影去无踪的,真让人羡慕。
知道沈釉是去找自己了,对于沈釉的伸手,陆昭是很放心的,但还是让陆伊出去寻他,三生说了句“一起去”,然后起身和陆伊一起出了门。
陆昭让刘仪回去休息,正准备回屋补个觉,年管家行色匆匆的走进来,说爹和三哥在书房等她。
命时七先回去歇息,陆昭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跟着年管家往书房走。
陆伊率先走出陆府,三生紧跟上来,“大哥,刚才有人。”
三生擅长暗器,耳力和眼力在四人中最为灵敏,所以才能听到和看到陆伊他们难以察觉的声音和事物。
陆伊脚步顿时停住,看着三生严肃的说:“可是你没有出手。”
三生点点头,“他是暗中护送公子回府的人。”
“那就不必理会。”陆伊沉声道。
“可是,那人的武功比起我们只高不低,你确定他对公子没有歹意?”三生担心的说。
“至少现在没有。”陆伊道。
等北苑的院子里的人散去之后,黑暗中的苍爵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他自认为,若他有意隐藏,天底下还没几个人能够发现他。
可刚才那人毫无预兆的转过头,视线直接锁定自己,目标明确,分毫不差!
苍爵悄然离去,他在想,陆昭身边的护卫一个二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己真的有必要来暗中保护他吗?少主,这是资源浪费,你肯定是嫌弃我最近碍你的眼了!
书房里,等候已久的陆徵和陆南见陆昭安然的走进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待年管家退出去后,陆南有些气恼的朝陆昭的肩膀拍了一下,陆昭一时没有防备,疼的龇牙咧嘴的,无奈又委屈的看着陆南:“三哥,你干嘛又打我啊?”
陆南把眼睛一瞪,本来陆南的眼睛就大,这么一瞪,活像个铜铃,吓得陆昭赶紧闭嘴。
“你小子是不是一天到晚不让我和爹担心一次,心里不舒坦,浑身都痒啊?”陆南拧着眉朝陆昭吼道。
陆昭苦着脸的揉着肩膀,“我这不是没事儿嘛!”
一听,陆南上去就要骂,陆昭下意识的往陆徵身边躲,陆徵皱眉,“像什么样子!”
陆南不甘心的指着陆昭朝陆徵控诉:“爹,你怎么老护着这小子,他要是老这么不知轻重缓急,万一到了关外出事了怎么办?”
就是因为中秋庙会,陆南才没反对陆昭出去,早知道他会跟别人走,几个时辰以前,说什么他也不允许陆昭出家门的。天亮之后出发,这可是受了皇命的,万一外出期间出了点儿什么事情,他们如何跟陛下交代?难道陛下亲自送行,而被送的人却缺席吗?还以为陆昭稳重了不少,没想到还是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陆昭明白自己三哥和爹在担心什么,于是安慰道:“爹,三哥,我有分寸的,再说我也不是手生,别忘了我以前也是习武的,现在虽然退步了,但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陆南张了张嘴,没说话。的确,皇城世家公子中,陆昭的武功也是可圈可点的,只是如今陆昭的言行举止,太过文雅,以至于让人忽略了这一事实。
陆徵微微点头,然后继续问道:“见到你那救命恩人吗?”
自己在三哥的管辖范围内被绑架,陆南自然会调查一番,再加上苍爵那句起决定性的话,所以陆昭一点也不奇怪爹和三哥知道自己去见何人,索性也不隐瞒,点头说:“见到了。”
陆南连忙问:“是谁?”
陆昭看向陆南,老实答道:“他不是皇城的人。”
一听不是皇城的人,陆徵陷入了沉思中,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不然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陆南没有陆徵心思那么缜密,听陆昭说救他的不是皇城的人,以为是外地来的商人,但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经,商人会在半夜经过护城河吗?
“小弟,你那救命恩人找你做什么?”思来想去想不明白,陆南又问道。
同时,陆徵也看向了他,“他们是不是提出什么要求了?”虽然陆徵为人坦荡,但毕竟是混迹官场半辈子的人,在一定程度上,他是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