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素娥动作一顿,一滴血珠顺着针尖滑下,滴落到素白的绢布上。
香枝赶紧上前,用帕子裹了,心疼得不行,“我的大小姐,你能不能顾着些自己的身子?”
“有没有人受伤?他……怎么样?”余素娥的手微微颤抖。
“没有,都没事!”香枝抓着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听说他们带了几个好手,反而是少爷被打得厉害。”
余素娥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香枝看着她,叹道:“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担心你自己吧!少爷丢了这么大脸,回来肯定得上这来找茬儿。”
余素娥不言语,嘴角却勾起一道轻蔑的弧度。
半晌,她又忍不住问道:“他们怎么碰到一起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香枝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不说话。
余素娥奇怪地问:“怎么了?”
“你真想听?”
余素娥嗔道:“你个死丫头,卖什么关子?我不想听做什么要问?”
香枝坐到她身边,甩了甩帕子,慢悠悠地说道:“喏,这可是王石的原话,王石说,大山当众骂少爷不顾待产发妻包养戏子不要脸,所以被少爷记恨上了,在阁院寺没打成后来又找到了对角楼。小姐,你说大山这是不是给你出头呢?”
余素娥闻言,久久不能言语。没一会儿,竟落下泪来。
香枝赶紧去哄:“我说这个原本是想让你高兴的,怎么倒哭上了?”
余素娥愈加泣不成声:“我那年……就不该在街上碰见他……这时候就不该叫我们再遇到!”
香枝叹了口气,沉痛地说道:“小姐,这就是命啊!”
余素娥的眼泪流得愈加凶狠。
半夜时分,李安仁才从外面回来,推了一下门没推开,便开始没好气地拍打起来。
余素娥身子重,白天又哭了一通,早就歇下了。香枝在外间守夜,李安仁拍门的时候她就醒了。
香枝衣服都没披好就跑过去开门,生怕李安仁没轻没重把余素娥吵醒。
“大少爷,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其实香枝更想说,你么晚了还回来干什么?反正也没人盼着你。
李安仁一把将香枝推开,骂道:“滚开,这是爷的屋子,爷想何时回来就何时回来,还用得着跟你个小浪蹄子报备不成?”
香枝闻到他一身酒气,也不敢惹他,只小心地在后面跟着。
李安仁没头苍蝇似的在屋里转了一圈,粗声粗气地问:“你家少奶奶呢?”
“少奶奶白日里身子不舒服,早早地睡下了。”
李安仁眉头一皱,坐到桌边,不耐烦地说道:“哪有那么娇气的,把她给我叫起来,我有话跟她说。”
香枝正在为难,里屋却传来余素娥的声音,“你喊这么大声,我早醒了。”她心情不好,嘴上自然也没多客气。
“醒了更好。”李安仁语气缓和了些,毕竟余素娥肚子里正怀着他“儿子”,他不得不顾念几分情面,“我跟你说个事儿,枣儿沟送虎头鞋的那家穷酸,你把他们的货给我停了,让蔚州那边也停了,他奶奶的,敢惹我,爷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余素娥沉默着没说话,也没从里屋出来。
李安仁灌了杯茶水,没等到余素娥的反应,有些不耐烦,“我说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余素娥不惊不怒地应道。
“听到了就好,都停了,赶紧停。”李安仁把茶盏一放,站起来就往外走,“你身子重,爷不打扰你,爷到别处睡去。”
帐内,余素娥气得掐白了一双素手。
第60章 一个吻
江春草手艺好,英花也在一旁帮衬,江逸要的衣服鞋子没两天就做成了,刚好赶上了和冯远约定的日子。
江春草拿着那双千层底大棉面的冬鞋,心里升起一个想法,“小逸,你说咱们要是把这种样式的鞋多做一些,能卖不?”
江逸笑笑,“姑姑你真有生意头脑,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我们前几天把李家少爷得罪了,虎头鞋八成在他家卖不成了,更别说新样式了。”
江春草一听有些着急,“怎么把人得罪了?你们几个没事儿吧?”
江逸叹了口气,“这事儿一两句话也说不清,待会儿我把东西送到镇上,顺便交货,到时候探探王石的口风,咱们再做下一步打算罢!”
江春草安慰地拍拍他的手,“不管怎样都别慌,咱们农家人只要有地就饿不到肚子。”
江逸笑笑,又道:“姑姑,这件事先别跟大伙说。”
江春草应了一声,又不放心地嘱咐:“鞋子卖不卖的没事,人能好好的就行,可别再跟人起冲突了,毕竟是镇守家的,咱们寻常百姓能不惹就别惹。”
江逸点点头,“知道了,姑姑放心。”
苏云起领着大海几个到山上打猎去了,江逸叫着大山一起去镇上。
他把给江池宴带的吃的用的收拾好了,整整装了两个大包袱,信封里还塞了一百两银票,让江池宴自己买些过冬的炭火棉被。
大山也把虎头鞋一一装到鞋盒里,小心地码到车上。他做这些的时候心情复杂极了,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才丢了这个生意。
江逸知道他的想法,也没过多地安慰,一切都得等跟王石见了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