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苏云起殷勤地给人打好洗脚水,拿好换洗衣物,铺好被褥,把人伺候舒服了然后才把人裹到被窝里搂住——以往,除了这最后一步,前面的大多是江逸在做。
等到要吹熄烛火的时候,江逸使劲咳嗽了一声。
苏云起动作一顿。
江逸又咳了一声。
苏云起无奈地叹了口气,回身把人搂住,低声道:“今天的事是场误会……”
江逸挑眉,“我当然知道是误会,不然你以为你还能在这?”
苏云起哭笑不得,温声道:“别气了,好不好?”
江逸翻了个白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生气了?”
苏云起勾唇,“那咱们把烛火熄了,睡觉?”
“不行!”
苏云起叹气。
江逸掐着他的脸颊,恶狠狠地说:“我可不是无理取闹,我就要你一句话——这样的误会,以后能避免不?”
苏云起诚恳地说:“以后让大山跟余家接洽,可好?”
“诶?不用不用,我说着玩呢,生意重要!”江逸吃了一惊,其实他哪里是真生气,只不过逗逗苏云起而已,没想到他竟会做出这么重要的决定。
苏云起亲了亲他,吹熄烛火,没再多说。
黑暗中,江逸睁着晶亮的眼睛,琢磨着怎么跟人解释。
“睡吧,小祖宗!”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更显磁性。
江逸眨眨眼,再眨眨眼——怎么最后自责的反而是他自己?
这个男人果然好手段,不愧是爷看上的!
江逸把脸埋在男人怀里,偷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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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知道燕王点名要他家枣糕后,根本没多想,反而兴奋地一大早上就开始就炕上蹦跶。
贡品啊!
他家枣糕眼瞅着就成贡品啦!
二十文一块什么的,真是弱爆了,再等两年朱棣登了基,分分钟千金难求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逸躺在炕上打着滚笑。
他们住的耳房和江池宴的屋子连着,墙厚,隔音好,平时有些动静互相并无影响。可是如今江逸折腾得太厉害了,如此魔性的笑声,隔壁听得清清的。
苏白生翻了个身,窝到江池宴怀里,无奈地骂道:“这傻小子,一准是想出什么好主意了。”
江池宴拍拍他的背,扬起嘴角,柔声问:“吵到你了?”
苏白声在他怀里晃了晃脑袋,轻声道:“这乡下再吵又能怎样?不过鸡鸣犬吠、乡间小语罢了。整日里一盏茶一册书就能挨个日升日落,刚起床就有人按着你的口味把饭做好了送到屋里,临睡前有热水洗脚有暖炕可睡。我先前醉心权术,竟不知道日子还能过得这样舒服。”
“那就多住些时日吧!”江池宴嘴里这样说,心里却默默想着,我宁愿这样养你……一辈子。
半晌,苏白生再次开口道:“江池宴,以后……就这样罢。”
虽然声如蚊蚋,江池宴却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
他激动得收紧双臂,心下如惊涛般不断翻腾——他等这句话,等了太久。
似乎有无数的誓言要说,一时又缕不清先说哪句。
江池宴的双唇张开又合上,反反复复好几次,最后,只是轻轻地说了句:“再睡会儿罢。”
苏的生软软地“嗯”了一声,在他怀里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闭上眼睛。
江池宴听着怀里逐渐绵长的呼吸声,无比轻缓地舒了口气——竟是……还得感谢那个傻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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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接下枣糕这个活,江逸之所以那么兴奋,也不全是为了钱。
这几日他原本就在发愁怎么改善一下村民们的生活,可是除了种枣树、种芋头、种南瓜,还真想不出来钱快的了——这些至于这等到明年或者更往后。
他正瞌睡,燕王就送来了枕头,这让他如何不兴奋?
恰好这段日子几乎家家户户都建成了土炕,炕灶是现成的,柴禾也足够,再加上一颗颗渴望赚钱的心,真真是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
燕王要得量不多不少,正好够全村人忙活大半个月,进了腊月就能拿到钱,大伙也能舍得买些年货,过个好年。
江逸托余文俊从沧州买来上好的大枣,又亲自跑了趟于家寨,去找于老头求蜂蜜。
于老头斜着眼睛看江逸,又看了眼躲在他后面非要跟来的小黑熊,气哼哼地说:“若是放在以前,我这蜜就算臭在手里也不会卖给外边的人,更别说你养得这小孽畜还隔三差五!”
江逸一听这话觉得有门儿,忙陪着笑脸说:“那什么,大叔,您就当是帮个忙呗,您家蜜好,我家里人吃过一次就再也瞧不上别的了……”
这话一点都不夸大,于老头的蜂蜜确实比外面卖得好上百倍,难得的是他还有一套分蜜杀菌的手法,这样的蜜用来做枣糕味道好也卫生。
于老头哼了一声,态度有所软化,“你要多少?”